【室雅兰香】新四军老战土陈煜轩在朝鲜战场惊魂与奇遇（散文）

 

1950年11月7日新四军老战土陈煜轩，跟随二十军跨过鸭绿江参加抗美援朝。陈煜轩在20军59师卫生处药材股先后担任干事、副股长。

抗美援朝第二次战争结束后，陈煜轩搭上59师后勤部的嘎新一51汽车往前线开，车上装满了腊烛、马掌等生活用品，由后勤部的一位股长带队，同时搭车的还有两位女会计、马掌工加上陈煜轩共六、七个人。在朝鲜的滿铺、江界向东南方向的深山里开进。

陈煜轩坐在靠近驾驶室的车厢里，他的旁边都是存放汽油桶和生活用品的箱子，陈煜轩用一块防空白布盖在身上，眼睛向窗外望去，只见车轮的外侧是深不可测的山谷，汽车就像是在空中行走，吓的陈煜轩不敢闭上眼睛，深怕有个闪失。汽车缓慢向前行驶，途中时不时传来防空警报声，不断刺激人的神经，司机开着小灯放慢速度前行，陈煜轩坐的车跟在第一辆车的后面。突然对面公路上有一辆汽车开过来，随即熄了车灯，朝鲜公路比较窄，两车交会很困难，对方驾驶员很有经验，提早停在路边内侧的山脚边，等待陈煜轩这部车错车过去，而陈煜轩这部车驾驶员希望对方先错车，等了半天，对方没有动静，只好慢慢向前开，停停开开终于开到对方的车前。开陈煜轩坐的这辆车驾驶员是从上海招募来的工人，抗战期间这些工人在云贵高原搞过军运，在山区行驶有着丰富的经验，唯一缺点原来是在云贵高原大白天开车，现在到了朝鲜山区，又在夜间雪地里行驶，所以这些工人夜间开车是没有经验，对面老驾驶员有夜间行驶经验，停在靠山内侧不肯挪步，因为这样相对安全。陈煜轩前面这辆车驾驶员只好在山路的外侧错车，很不幸汽车后轮压在酥软的积雪上，车子立即失去了平衡，汽车向深山谷翻滚了下去。

陈煜轩熬不住瞌睡在睡意朦胧中，突然传来了喊叫声，耳边听到“翻车了！”陈煜轩睁眼一看，发现开在他前面的车不见了，心里不由喀噔了一下，赶紧下车向山下望去。五十米以下的山谷中，翻下去的那辆车灯光柱指向天空，大家商量着怎样下去营救，向前走了几十米找不到下山的路，就又向后找了几十米，总算发现了一条可以下山的小路，他们一行沿着小路拔开树丛向翻车的地点奔去。只见汽车倒翻着，驾驶员躺在地上呻吟着，一个马掌工躺在车旁滿身是血，伸手一摸，身上冰冷发硬早已停止了呼吸。忽然，听到有人叫到“还有两个女会计不见了！”正在这时汽车自动翻了身，一位女会计露出了身子，有人伸手试了试，已无生命体征。这女会计叫王宝德，从上海来参军不到半年，就这样牺牲了，年青的生命却为一场车祸而调谢了。“还有一位女同志呢？”听到喊声他们一行急忙在汽车周围寻找，只见遍地散落着汽车上的物品，唯独不见这位女同志，不甘心失去同伴他们，顺着翻车线路向陡峭山坡上爬去寻找，远处终于听到了叫喊声，只见她躺在一只汽油桐下面，幸运的事在翻车的瞬间，她被抛出车外，落在一块巨石下面，随后汽车上一个个汽油桶滚下来，被挡在巨石上面，车上所有物品从汽油桶上飞越而过，她因为在巨石下逃过了一劫。带队的股长留下来处理事故现场，陈煜轩随其它四辆汽车继续前行，天亮后到达了后勤驻地。这一次车祸对陈煜轩影响很大，一闻到汽油味就会不由自主想起这场车祸惨景。

到了目的地后，陈煜轩来到师卫生处的驻地黑水洞，见到了李振亚等昔日战友，战友才分别一月变化之大，大大出乎陈煜轩意料，经历过恶战，面容消瘦不说，人很憔悴一脸倦容，部队常断粮、断盐，只要碰到有饭吃，饭量奇大，每人都用好大盆子盛着高梁米饭狼吞虎咽，战士们实在是太饿了，下一顿有没有的吃还不知道，有饭吃就死命的吃。陈煜轩回到部队第二天一早就被医务主任余益源叫了去:“陈干事，现在部队斑疹伤寒流行，你马上回国向东北军区卫生部报告疫情，要求领取疫苗，这是十万火急的任务，耽搁不得。医院的蒸馏器炸毁了，向东北军区卫生部领一架回来。你到财务股领取现金，就在今天天黑后下山到公路上，搭乘回程的空车，到云松洞乘火车回国，速去速回！”带上组织的重托，陈煜轩天黑后下山等在公路边，只见公路上只有向前线开进的汽车，不见开往后方的回程车，左等右等正在焦急时，见有一辆回程开过来，陈煜轩上前向驾驶员要求搭乘，刚好还有一位干部也去云松洞，一起上了车，两人在后车厢站着，汽车开动时，冷风直往大衣灌，奇冷难熬，走了不到十分钟，见汽车离开公路，向路边的小路开去，陈煜轩觉得不对劲，猛敲驾驶室询问，驾驶员回答：“这里是车队驻地，今晚已完成任务，回队休息去了。”两人立刻要求下车，回到公路上再等后面的汽车，等了二十多分钟左右，不见再有汽车过来，两人决定一面前行一面等着，俩人刚又走了十来分钟，这干部说:“天这么晚了，万一后面没有汽车过来，不能老这样走下去呀！还是回去吧。”陈煜轩想自已任务急，战土们等着他的疫苗治病，时间耽误不起，就和干部分手，独自一人往前走去。

陈煜轩临出发前，从地图查到朝鲜边境离云松洞约一百华里的距离，想起在国内战争时，每晚行军一百多里是常有的事，陈煜轩心里想着部队斑疹伤寒流行急需疫苗，否则会影响部队战斗力一分钟都耽误不得。陈煜轩下决定靠两条腿走路，那怕走到天亮，也要赶到云松洞乘上火车回国。陈煜轩把毛皮鞋换成解放鞋这样走路快一点，再把大衣反穿被成白色，这样不容易暴露目标，相对安全，一切准备完毕。陈煜轩迎着茫茫雪夜举步前行。

沿着筑在深山里的急造公路，两边山坡上尽是黑黝黝的松树林，路面的积雪被汽车碾压的很坚硬，脚踏上去发出吱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特别的响亮，从山谷里吹来一股股冷风，不停地往棉大衣里灌，骨头破刺的生痛，四肢与关节冻的都快僵硬了，走一步都感觉到痛，在冰冷的空气里，人只能慢慢吸着气向前走着，树林里不停地发出“扑！扑！”的声音，这是积雪压在树梢，树梢吃不住雪的重量往下掉的声音。忽然陈煜轩听到山林里传来野兽的怪叫声，不由让人汗毛竖了起来，听惯了枪炮声的陈煜轩反倒恐慌起来，枪炮虽然要人命，身边有战友在，心里有念头没感觉到害怕，而现在孤身一人，深更半夜身处深山老林，四周白雪皑皑这是个“千山乌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鬼地方，万一冻死在异国他乡，或是被狼吃掉，或是遇到敌人被害，谁能证明自己是怎么死的事小，组织交待的任务完不成的事大。更重要身上带着巨款，战友们眼巴巴等着他带着疫苗回去，搞不好死了还落了个卷款潜逃的罪名事大，想着想着陈煜轩莫名的害怕起来，他决定如前面遇到村庄，一定去敲门借宿，决不冒险再走下去。可要命的事前面总看不到有村庄，走着走着自己竞打起瞌睡来，懵懵胧胧中，耳边传来人的说话声，不由让人的神经紧绷起来，瞌睡被赶跑了，耳边传来好像是中国话，陈煜轩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心想这下有救了！就迎着声音的方向，大胆向前走去。走近一看，见路旁停着几辆汽车，旁边集聚着不少人，原来这里是伤员转运站，正在用汽车向后转运伤员。陈煜轩心想机会来了，这是搭乘便车的好机会，但又怕他们不同意搭车怎么办？岂不是不能安时到达目的地？倒不如混在伤员的队伍里，偷偷地跟着上车。陈煜轩主意一定，走进伤员的队伍里假装也是伤员，反正互相又不认识，不会被揭穿。见一个个伤员在上车，陈煜轩心里发虚在犹豫，一个护士跑上前责问他：“你怎么还不上车！”陈煜轩乘势往汽车上爬，这个护土还在背后托了他一把，陈煜轩顺利地上了伤员车，不久就听到护土们在清点人教，陈煜轩把头放的低低的，深怕她们数数发现多了个人。陈煜轩夜路一个人走都不怕，反倒这时心脏呯呯地跳，不久就听到护士高喊“到齐了。”陈煜轩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嘿嘿，居然没发现里面还有个假病号。

汽车到了云松洞车站附近天还没亮，伤员被分散住进了朝鲜老百姓家中，护土把他按排在病员房子里。陈煜轩怕传染上斑疹伤寒，溜出了病房住到了医务人员的房子里，此时的他也不怕暴露身份了，因为已接近完成任务不远了。等到傍晚，来接伤员的列车到了，乘着站台上混乱，陈煜轩又混在伤员队伍里登上了火车，找了个适当的位置过江到了辑安，这一路奇遇绝处逢生，离完成组织交待的任务目标越来越进了，这下在朝鲜的战友们注射疫苗有指望了。（根据陈煜轩回忆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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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新四军老战土陈煜轩参加了抗美援朝，在赶往部队驻地的路上遭遇了车祸，驾驶员与一女会计受伤，一马掌工当场死亡，一女会计才参军不到半年就牺牲了，让人惋惜。到了部队看到昔日战友面容改变很大，一脸倦容，前线常断粮断盐，一遇到有饭吃拼命吃。医务主任交待陈煜轩回国取斑疹伤寒疫苗还有蒸馏器，带着组织的重托陈煜轩走上了回国的路，一路上并不顺利，最后混上了伤员车回到了祖国。作者立意不错，文笔流畅，感情真挚，人物鲜活，心理活动描写精彩，雅趣横生中表现了主人公的机智勇敢，拱托了主题，我们的志愿军是不可战胜的，总能想方设法去克服、去解决困难。作品充满正能量。推荐阅读。【编辑：闲客】【推荐号:20201109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