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雅兰香】脸面（微小说）

明文刚走出屋，迎面碰到个居民，明文觉得不好意思，头一歪，准备就这么走过去。
   哪知，对面那个居民早已看到了明文，见明文要走，那个居民连忙笑着喊道，明医生，你这是？
   明文嘿嘿一笑，故作镇定地说道，哦，我去进药！
   那个居民又一笑，走到近前，欣喜地道，昨天你给我的药，回去吃了蛮有效。今天来，想再叫您……
   明文看了看，说，等那药吃完了再来。我这……
   那个居民连忙道，您忙，您忙！说完，笑呵呵地走了。
   见那个居民走远，明文长出口气，慌忙加快脚步，匆匆走了。
   其实，明文哪是去进药？明文实则是出去打工去的。
   明文是2000年来的武汉，通过关系，买了两套房子。房子一买，手头的这钱，相应的短缺了。虽还有万儿八千的，却只够一家人的吃喝。
   明文一家，有四口人：老婆和明文，外加一儿一女。儿女们才七八岁，正是上学读书的时节。
   明文搬到武汉，先也没让儿女跟来，就放在老家洪湖，跟着父母。
   后来，房子买好后，才接来儿女，才在附近小学读书。
   说起明文的搬迁，也是个伤心事。
   明文在老家，本来当医生当得好好的，每天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而这样好的生意，一是明文的医术了得，二嘛，也是明文的上头，还有人罩着。谁呢？也不是别人，就是明文的父亲。父亲在村里，当的个支部书记。有了书记这把大伞罩着，又有哪个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而那些来看病的人，一是冲着明文的医术，这二嘛，底下的话，也就不言而喻了。平时巴结不上，这有个伤风咳嗽的，还不来看病？说是看病，实则也是做给高高在上的父亲看的。父亲见了这些人，虽说不能一一加上名字，可那相貌，倒可认个记下个八九不离十。有了这些，这以后，再去哪个组，碰上这人，虽面上不说些什么，可那心里，却也活泛开了。这一活泛，那些人，也就有福了。这福，作为父亲来说，也就举手之劳；作为别人来说，那就是天大的福音了。
   可有年年初，父亲也不知是抽哪门子风，说要学那古人，搞个让贤。这个贤也不是让给别人，就是让给跟随父亲多年的副手老谢。老谢千恩万谢，挑起了这副担子。开始，老谢对父亲言必听从。父亲见了，打心眼里高兴，心中还一阵窃喜，高兴自己没有选错人！当然啦，父亲不光欢喜自己的意见可进一步得到落实，更主要的是，儿子明文的医疗点，可继续红火下去了。不过，因为人心隔肚皮，不经一事，哪个又说得清？断得明？昔日连那足智多谋的诸葛孔明，都还有看走眼，用错人的事情出现呢，更何况父亲这个凡人？
   有一日，父亲正在家中逗弄孙子。父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明文，小儿子明林，都已成家，都有了一儿一女。小儿子的儿子小些，今年才三岁。父亲现在在家，没事逗逗孙子，这日子，倒也过得滋润，有味道。正当祖孙二人其乐融融时，老谢来了。老谢一来，和父亲寒暄了几句，就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父亲。父亲笑着送走孙子，打开一看，一下子愣怔住了。
   原来，这是上级来的一纸文件，说是要大力整顿农村医疗卫生，要把分散的医生，都集中起来，加强医疗卫生力量。
   父亲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着老谢。
   老谢笑笑，却担忧地道，只是明文哪里？
   父亲摆摆手，断然道，按政策办！
   老谢一听，连连点头。又说了些闲话，老谢走了。老谢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逝了，鼻腔中，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冷哼！
   从此，明文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明文受不了这种萧条，一气之下，搬迁到了武汉。后托人，买下了两套房子。房子买下后，满以为可以重操旧业，继续红火。可搞了段时间，诊所被查抄了。理由是无证行医！明文有心想找人去疏通疏通，可武汉毕竟不像乡下，水深、衙门多，明文试了几回，钱用掉了一大摞，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从此，明文不敢再大大方方地开诊所了。好在明文的名声早已传出去了，看病的人，依然有。只是见不到以往接二连三的场景了。虽然每日都有点进项，可那，并不能扭转明文家的局势。无奈之下，明文只得出去打工。可明文又不像别人，明文蛮注重医生的形象，每回出去，明文都是穿戴齐整。倘有人问起，明文总是说，去进药，去进药！等到支走别人，离开小区，明文才换上工作服，才开始做一天的工作！工作一完，明文又穿戴齐整，回了小区。
   回家后，有病看病，无病做家务。
   日子虽平淡，却也过得有滋有味！
  
   2019年3月27日作于沙湖天王宾馆

【编者按】明文在村里行医，有当支部书记的父亲关照着日子过得还不错，可自己父亲把担子交给老谢后就变了，说是上级有要求，要集中加强医疗卫生力量，从此明文的诊所生意没有以前好了， 明文受不了这种萧条，买下了两套房子。搬迁到了武汉，明文不敢再大大方方地开诊所了，有病看病，无病做家务。 日子过的虽平淡，却也过得有滋有味！文章语言朴实，表达自然，文字驾驭娴熟，是篇成功之作。推荐阅读。【编辑：闲妹】 【推荐号:2020112205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