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雅兰香】悲壮的突围（散文）

1940年2月31日，安徽省定远县城里的日军数千人，由汉奸带路，利用夜色作掩护，包围了距县城西南约二十公里外的，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司令部，发动了突然袭击，企图将我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司令部一网打尽，不留一个活口。

拂晓时分，日军火力已经封锁了江北游击纵队所有道路和出口，枪炮齐鸣，刺刀堵住了大门，情况十分险恶。新四军机关工作人员基本上是赤手空拳，一场恶战拉开了序幕。面对突然袭击，我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司令部所有将士都没有惊慌，这个时候不容你犹豫，不能有迟疑。“坚决不当俘虏”是大家共同的信念，“冲出去”是大家共同的呼声！首先冲出去的是长征时的红军著名将领司令员谭希林，他多次负伤，身体并不壮实，这一年谭希林34岁，他的警卫员用两把20响驳壳枪，对封锁门口敌人一阵猛扫，趁着敌人混乱的瞬间，架着首长谭希林冲了出去。与此同时，33岁的政治部政训主任王集成，当年也是红军长征的著名将领，他的警卫员也是红军老战士，面对前门已被封锁的险情，他立即一手架着首长，一手左右开弓开枪射击，架着王集成从后院围墙翻了出去。

江北游击纵队司令部机关的工作人员、勤务人员、文工团员无视敌人的刺刀和子弹，明知道突围的路上会有牺牲，他们以血肉之躯和坚强意志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年纪不满20岁的左英、蔡别文和张则扬，是组织科的干事，他们一起从后门，冒着敌人的弹雨跨过烈士的身体，冲向野外，那是一条再生之路。冲出村外就是一片丘陵地带，冈岭交错连绵，拂晓前能见度不足20米。敌人虽然占据着高处，处于明处，我新四军在低凹部，处于暗处。在鱼肚白天空衬托下，我新四军指战员视线很清楚，敌人的火力追击虽然很猛，骑兵跑得也很快，但很难发现我新四军目标，只能盲目虚张声势胡乱打枪。

我新四军游击健儿利用黎明前的黑暗，大部分人都冲出了包围圈。但刚生过孩子的电台报务员杨克走不了，她临危不惧立即下床，将电台、机要材料、军服塞进了床底，把血衣、污物堆满了产房，弄得一片狼藉。她和房东关系很好，敌人进屋搜捕时房东说：“我的女儿刚生过孩子现在病危。”敌人未多纠缠，她躲过了大难，又保护了纵队仅有的一部电台和机要文件。我军战士在突围中与敌搏斗，特务营二连战士杨德玉与一名日寇相遇，敌人的刺刀刺进了他的胸膛。他怒发冲冠，力大无穷，双手将敌人刺刀断为两截，一截留在枪上，一截断在他的身上。面对这闻所未闻的英雄壮举，这位有武士道精神的鬼子兵惊呆了，不由得手一松，丢了手中枪，吓得不知所措。杨德玉立即把这支三八大盖夺过来，推上子弹，用他的武器结束了敌人的生命。

当天下午，突围的新四军指战员从四面八方不约而同汇集在一起，互相问候。随后，一场别开生面的动员大会开始了。政训主任王集成站在高坡上对大家说：“我们是打不烂拖不跨的钢铁队伍，我们胜利啦！”接着他要几个战士把杨德玉托起，小杨满脸是血，半截刀还留在胸前，剩下半截刺刀的枪紧握手中。王集成大声说：“这是抗日英雄！是威震敌胆的抗日英雄！”坡下口号四起：“向英雄学习！”“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日寇的火力追击还未停息，身后忽然又枪声大作，国民党顽固派的第二游击纵队又杀了过来！很明显，这是又一次日蒋配合的故伎，跑出包围圈新四军指战员立即向定远、凤阳、怀远方向转移，跳出了敌人的合围圈。

战后，政治部民运科干事周衣冰奉命去朱家湾战地打扫战场，发现了民运科长纪正、管理科长凌云、司令部作战参谋张克家、测绘参谋向发荣等二十几位烈士的遗体。他们都是突围时牺牲的，有的身负刀伤30多处，并且都被扔在池塘里，在地方政府的协助下，掩埋了烈士的遗体。

战后，不断地接到了来自下同地方的报告：“所有参战的同志都是好样的，没有被俘的，没有投降的，没有软骨头！不愧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一位运输员同志被鬼子刺了十几刀后，靠坚强意志一步步又爬回来归队，被战友们送进野战医院；首长的坐骑大黑骡子带着累累伤痕找回来了；报务员杨克同志带着新生的婴儿和电台、机要文件等被接回来了……”

傲横的日寇，自以为有汉奸带路，有先进武器稳操胜券，将新四军围困在屋中，火力封锁、刺刀堵门，严严实实准备手到擒拿。日军认为无论从兵力还是武器方面，新四军都无法与日军抗衡。按照当时的形势，新四军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然而，令战前稳操胜券的日军意想不到的是，这支装备很差、甚至有大部分战士赤手空拳的新四军部队，虽然也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但他们不但未被日本“一锅端”，反而士气高涨、群情振奋，更没想到我新四军将士个个是好汉，竟敢夺门而出，迎着炮火悲壮的突围了！

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三年前，在一江之隔的南京国民党数以万计装备优良的国民党军，束手就擒，任日寇屠杀？为什么这群装备很差，而且大部分是赤手空拳的战士，却从敌人的刺刀丛中，奋不顾身，突围成功？这正是国民党部队与新四军这支人民军队的根本区别所在，也证实了共产党领导的革命队伍才是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

（原创首发）根据新四军老战士回忆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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