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上梁日。
天才麻麻亮,母亲就起了床。
父亲眯眼瞅了眼窗外,打着哈欠,劝道:“再睡会儿?”又打了口,“这早?”
母亲笑笑,依然快速地扣着扣子,扣完,抹了把脸,用手指胡乱地梳了几下头发,拧起尿罐,出了房。扭头见父亲还想睡,还是狠心催道:“今天上梁,事蛮多,还能困?”说完,扭过头,出了堂屋,走到门外。吸了几口凉气,头脑也清醒了些,继续迈步去了茅厕。
回来后,洗了把脸,拧起篮子,走去自家妹妹家,喊了几声,又嘱咐了几句,仰头看了眼天,甩步去了街上。
等母亲回家,饭已做好,蔬菜都已炒熟,只等母亲回家弄碗肉汤就可开吃了。
母亲见了,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冲着自家妹妹笑了笑,又说了声:“吃亏哒!”边说,边提出篮子里的一刀肉,“咚”的一声闷响,放到了桌案上。
为了这刀肉,父亲连脚都跑大了,才搞来五斤肉票。
自家妹妹也回报了一个笑,又去洗锅预备着去了。
吃过早饭,师傅们忙着上梁;母亲和自家妹妹准备着午餐。
闻着那冲鼻子的香气,师傅们忍不住流下了口水。喉结还都嚅动个不停。
有个小工赞道:“他郎屋里,最讲理行,老不把别个看外,老当客待!”
其他人听了,连声附合:“就是!就是!”
说着笑着,上梁也就完了。
这时,堂屋中已摆上了三大桌,桌桌上面都摆放着大几碗菜,鸡鸭鱼肉都堆成了小山。
母亲扫视了一眼,扯着嘶哑的嗓音,哈哈笑道:“把你郎们吃哒几天亏,今日搞几样不成相的小菜,多谢一下你郎们。少盐寡味,待慢你郎们!你郎们都莫客气,都吃完它!”说着,饮下手中的一杯水。
有个师傅见了,开玩笑道:“范姐呀,你郎这喝的是水呀?还是酒啊?”
母亲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我个姑娘婆婆,敢跟你郎男将们比?当然是水哒!”哈哈一笑,赶忙逃开了。
其他人见了,赶紧打圆场:“紧说!吃呃,都冷哒!”
一时之间,“吧唧吧唧”声,不绝于耳!
看着那高耸的屋子,扫视一圈青砖砌成的墙壁,母亲如同喝多了酒样,脸上红扑扑,心里喜滋滋,连多日的疲乏,在这一刻,也都烟消云散了!心中有的,只是喜悦!和那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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