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把洗好的碗放进碗柜,放下袖子,挎上挎包,拿起长竹杆,敲击着路面,当当地敲击着报君知,一步一步走离了队里。
此时,天已渐暖,塆子里已没得半个人影子了,社员们都下地干活了。
陈瞎子眼睛虽看不见,可那耳朵却灵光着呢。陈瞎子根据所走的路程,知道快到二大队的学校了。这一路走下来,竟连一笔生意都没做。陈瞎子卖的都是些针头线垴,珠垞垞,姜冰糖。别看这些都只一分一分的贩卖,可日积月累,那一分一分积攒起来,也是老大一笔钱啦。陈瞎子就是靠着这一分一分,养活着一家人哩。
陈瞎子家有两个小孩,一个儿子,一个姑娘,两个小孩也才六七岁,都已上学去读书了。老婆也是瞎子,只能在家操持家务。
陈瞎子先也只在家中赚工分,只是有一回,陈瞎子带着老婆孩子去回老婆娘家,闲聊之间,认识了一个叫王瞎子的,通过王瞎子的介绍,陈瞎子从此开始搞起沿塆贩卖的小生意来了。
刚开始,队里也没限制,还以为是轻了一笔负担哩。可随着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声一天紧似一天,队长都几次三番上陈瞎子家门,说出了现在的形势,并嘱咐最近一段时间别出去了,就在家中呆着,赚那几个死工分。陈瞎子先也听从了,也有好些天都未出去过了。可时间一长,加之天气一天天转暖,那一颗一颗的姜冰糖都粘连在了一起,陈瞎子只得咬着牙,也不跟队长请假,挎上一应家什,敲击着报君知出门了。
陈瞎子正走得起劲,却猛听前面传来声断喝:“站住!”
陈瞎子站住了,翻着一双空洞的眼珠子,侧耳倾听着。
“你不在家劳动,又出来四处游窜?”
陈瞎子听了,心内一阵抽搐,却还是强自镇定道:“我是来找我老表的。“
“谁?“
“游湖坮子上的宋老大。“
“哦,以后再见到你,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没收。”
陈瞎子嘴里说着“是是是”,手却不住地擦着汗珠,那报君知再也不敢敲击,脚步竟也开始紊乱,这才真切地体味到那风声有多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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