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个淳朴的农民,简单得像一张白纸,母亲比他好一点,她能用这张白纸给我们做鞋样。我唯一开心的就是穿上母亲用爱做的鞋去接受当年的学校给予我的“温柔”。
印象里,小学时候的老师,有从食堂临时抓来教学的,他们的逻辑:学习犹如做一碗汤,哪有那么多的咸淡合适啊;也有从生产队里抽调出来认识几个字的“文人”,他们骨子里那种原生态扔进了厨师的汤盆里。那股味道——唉!
“你:出——去——”老师瞪着眼、用手指着我、“温柔”地提醒着,我只能胆怯的服从。
这是我刚上学的时候经常听到的一句话。老师当年的语气要比写在这里“温柔”好多,有点像“希特勒”做战前动员的语调。
我当时有可能很生气;也有可能非常开心;更有可能早已麻木了。总之这种事已经被岁月稀释得没有任何味道了。
那时候没有双休日,我学生时代的每一个周六都会被无情地剥夺走半天儿,下午才能正式休息。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好像从屠夫的刀下逃跑的那只猪。我拼命地疯跑着,甚至幻想着把老师和那个时期甩得很远、很远。
由于父亲的简单,再加上“龙生龙凤生凤”这句话的精髓,我成了“无可救药”的那类学生。
最终,父亲的“热脸”还是贴在了那帮人的“冷屁股”上了,我被无情地驱逐出我们村设立的学校。这种结果应该和“生不逢时”关系不太大,最主要的还是在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的补充。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便拖着瘦弱的身子每天行走在离家五公里的山路上。
新学校的老师感觉有点“正规”了。有一次放学的时候,校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用手指着院子里一根很长的木头轻描淡写般地说:“你回家的时候把这个扛回去,你们村小学用这个做旗杆。”
说句心里话,我当时只有三十多公斤,那根旗杆应该有三十公斤左右,让我扛着它走五公里?我真的很难猜测校长的真实想法。还记得我的老师(姚老师)因为这件事和那位校长争论了起来,她非常气愤地指责了那位校长。我至今依然感激姚老师的救命之恩。从此,我又把这里的校长得罪了。
我在这样的环境下连滚带爬地熬过了我的小学时光,非常庆幸——我还活着。
伤痕累累的我在中学的大门里残喘着,我愚蠢地盼望着这里的老师有点“医德”,我希望在这里得到彻底的“康复”。事实证明,我的想法确实有点愚蠢。
我好像患上了“惧怕老师综合症”,只要看到老师从办公室出来,我就如同一个躺在病床上等待打针的孩子,总感觉我的末日到了;每每看到几个戴着眼镜的学生手里拿着一本书和老师互相折磨的场景我就想——呕吐。
记得有一次数学考试的时候,我把卷子上的题目在草稿纸上仔细地进行计算,谁想到,当我把这道题向卷子上抄写的时候被老师连同卷子一起没收了,并且取消了我这次考试的成绩。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我“抄袭”了。
我把这件事反应到校长那里了。还是有明白人不是!校长经过“仔细询问”,最后给了我一个——处分。哎!
当您看到这里是什么感受呢?有可能您会说我“胡编乱造”。没关系的,就连我看了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每一件事都是捏造出来的、这种事是不可能存在的。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我上面说的都是真实的,是没有一点修饰成分的。”我最庆幸的是我能够活着把这件事写出来,最起码我还是坚强的,对吧?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被老师通知留级了,他们给出的原因是:“思想不健康,不适合进入初三学习”。
哎!我至今仍然想不通我的思想哪里不健康了?很有可能和我家庭条件有关系。这——就是内伤。
至今还记得我当时喜欢看《聊斋志异》,喜欢猜想里面那种出乎意料的结局。有时候竟然幻想着我就是一只“千年修行的——白狐”。
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谢天谢地,我竟然遇到了两位令我今生难忘的老师——方老师和彭老师,这两位老师对我非常体贴,从此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后来,我这样一位饱经摧残的“恶魔”也能够在班里进入前三名了。这两位老师就好像我学生时代的活菩萨一样。
菩萨终于显灵了,我竟然升入了初三 。谁能想到,老天爷就好像专门和我过不去一样,正当我想着通过学习来改变我人生的时候。这两位老师调走了,因为他俩是北京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只是在这里实习一年就要回到原学校继续深造。于是我的生活又回到了起点,我当时非常伤心!只能傻呆呆地抬起头看着空中飞过的那群乌鸦,眼睛里含着泪水努力地去辨别它们的颜色。
还好,我的学生时代已经面临着“刑满释放”了,我应该还能活着“出狱”。
我胆怯地迎接着每天的日出,心里只是想着尽快结束我的学生时代,我更想在毕业考试的时候一举夺魁。
老天开眼了,我竟然收到了一份录取通知书。那段日子里,月光砸在窗棂上都能听到响声,我好像真的变成了那只千年的白狐,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与无限的魔法。
去新学校面试的时间到了,我们学校同时被这所学要录取的还有其他两名同学,我们三个人的面试非常顺利,只是新学校需要缴纳一部分学杂费用,需要开学的时候交齐。
我回到家后把这件事向父亲说明了,父亲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的“淳朴”。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继续上学是好事儿,可是……”父亲面有难色地说了好多无关紧要的话。
我一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孩子只能默不作声,因为我当时只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父亲的这句话天天都要说上几遍,从他的话语里我听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眼看开学时间快要到了,我父亲依然每天重复着那段话。
“您别为难了,上学不上学对于我来说无所谓,我原本就不想上学。”我用一肚子的眼泪挤出了这句昧着我良心的话,我的学生时代从那天起就算正式的——“夭折”了。
写到这里我真的哭了,眼睛里全是泪水,我真的有点写不下去了。将近三十年了,我本想让岁月带走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者把这件事当成一尊雕像,放在墙角处慢慢风干。可是,当我每每看到女儿十分用功学习的样子,和老师在家长群里十分负责任的话语时,就会让我想起这件事,每当我想起件事的时候,我就会……
不写了,真的有点受不了了。说一件您可能不太相信的事吧!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刚上幼儿园时妈妈给我做的书包,那是一块黄色面料上面有着黑色斑点儿的书包,那是我妈妈亲手为我做的。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您,我一直没有忘记当年妈妈给我做的那个书包的样子,那是一个黄色的面料上面带着黑色斑点儿的——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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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静莲老师精彩编辑,遥祝秋安吉祥。
2019-10-04 0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