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乡愁
作者:汪定坤
乡愁,简言之,即思乡的愁闷。如唐代杜甫 《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 “幸不折来伤岁暮, 若为看去乱乡愁。”明代常伦 《望山有怀故人》诗: “高高见西山, 乡愁冀倾写。” 当代冰心 《往事》二: “在她频频回顾的飞翔里总带着乡愁。”
思乡的愁闷,这是最普遍意义的概括。人生丰富多彩,对某一概念的切身感受也就千差万别。瑞士医生让•雅各•哈德在1678年首先提出,乡愁原始意义是一种疾病;是对家乡的感情和思念。对故土的眷恋是人类共同且永恒的情感,远离故乡的游子、漂泊者、流浪汉,移民,谁都会思念自己的故土家乡。
强烈的思乡感情,有时候是鼓励人们生存下去的动力,有时候是瓦解人们斗志的催化剂。例如在中国历史上,楚汉战争中,项羽所率军队被汉军 和诸侯的军队层层包围,困于垓下,夜间汉军士兵高唱楚地歌曲,从而激起楚军思家之情,瓦解战斗力,是为汉语成语“四面楚歌”的来历。汉朝官员苏武,出使匈奴被扣压,匈奴人把他放进地窖,不给吃喝,他就吃羊皮,吃雪,顽强地活着。又把他送到遥远的北海(今贝加尔湖),叫他放羊,说不投降就让他在那里待一辈子。苏武在匈奴度过了19个年头,始终没有屈服,匈奴人只好放他回汉朝。他维护了国家的尊严,受到人们的尊敬,流芳史册。
现代诗人余光中于1972年创作了一首以《乡愁》为题的诗歌:“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诗中通过“小时候” “长大后” “后来啊” “而现在”这几个时序语贯串全诗,借邮票、船票、坟墓、海峡这些实物,把抽象的乡愁具体化,概括了诗人漫长的生活历程和对祖国的绵绵怀念。在羁旅台湾的大陆同胞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有些词句引自网络)
以上对乡愁的诠释和引例,直至上个世纪末出生的人群中都能找到佐证。
改革开放以前,农村以生产队为单位从事集体生产,农忙季节集体稼穑,农闲时集体开山造地。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读书的孩子们,无不参与其中,放学后或放牛,或砍柴,或直接与大人们一道出工出力。按现在的理念,那时的开山造地简直属于破坏行为,一年到头忙活不歇,大年三十都得出工半天,第二年春夏,几阵山洪,就将上年所造的田地冲毁殆尽,周而复始,无用功接着干,造成了大量的水土流失。
大家都在一个集体中劳动,贫富差距也就不大,因此相互和谐,少有羡慕疾妒恨。打从改革开放,乡村的人们纷纷涌入城市打工,家中留守着老弱病残以及小孩。这些打工者们,是当今最大的患有乡愁的群体。他们奉献了青春和汗水,奉献了智慧和体力,让众多城市愈来愈美,愈来愈大,自己参与建设的城市却难以摆放一张自己安睡的床,建好一处又另往他处。
几十年来耗尽所能,自己也老了干不动了,大多一家两代人倾其积蓄,在老家所在的县城,购得一所房产。即使如此,乡愁难愈,因为村庄里尚有老宅,尚有经过确权的山场田地,祖坟山上还有长眠的列代先祖……,他们在尽最后一丝力量在维系着,力有不逮者,哪怕是养育过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老宅,也只好任其颓废直至倒塌。他们岁数愈增,乡愁愈浓。而这些乡亲们的第二代,亦即前文所述的那些学生兼放牛娃们,他们大多出生于改革开放之初的前后,其中一部分人通过主观努力,借读书这条天路走出了乡村,跻身于城市;另一部分人,就成了上述置产的房奴。这些第二代们由于小时候与父辈共体过时艰,身上多少有些乡愁的因子。至于第三代,基本上都是在外地出生和成长,长辈们的故乡只不过偶尔闻听到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己没有过亲身体验,对于这代人来说,在他们的脑海里,乡愁仅仅是个词语而已。
如此下去,乡愁一词是不是会成为一个历史词语,没有着附的群体? 我们现在的社会处于前所未有的发展变化中,经济方面的飞速增长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人们的文化情怀。因此,关于乡愁在现代社会的发展,有人持有乡愁这样的情感终将消失在现代化进程中的观点,但有人认为乡愁永续,不论时代如何改变。
中国的乡村广袤,有些偏僻的生存条件恶劣的乡村肯定会消亡,但乡村与城市相较,乡村的地域永远会大于城市。因此我们不能只顾发展城市而忽略了乡村。党的十九大首次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补强了民族复兴的方略,呼应了时代之急需。随着乡村建设的成效日增,乡村的优势也将不断显现,绿水青山,风清气爽,交通便捷,物畅其流,人们从城市奔向乡村,反过来对出生和成长过的城市产生“乡愁”,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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