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地窨子的童年时代

钻地窨子的童年时代

作者：高二高

小巷传来断断续续地烤红薯的吆喝声，听到吆喝声，我不由想到童年馋人的白薯，遐思起小时候钻地窨子的童年时代。

回味无穷的白薯，已成昨日的梦。我家居住在黑龙港流域，这里主要种植小麦、玉米为主导的农作物。在90年代，乃至向前推几十年、或更多年，家乡的土地很长一段时间，白薯、棉花是当时的主导农作物，小麦、玉米种植面积没有现在广阔。红壤的红薯，对于70年代的孩子觉得很是稀罕，因为当时的“薯”主要是白壤的，分为春播和夏播。春播白薯含有的淀粉多，蒸熟后，吃上一口很面，但是吃的口大了，下咽的时候，感觉噎得慌。春播白薯主要用来做粉条，每年霜降后一直持续到寒冬腊月，家家户户排队挤压山药渣做淀粉；等到淀粉晾晒干后，春节前用做好的淀粉漏粉条。提到粉条，顺延想到的是香美可口的大锅菜，家家户户红白喜事过年过节的必备大餐。夏播白薯在春播白薯的基础上掐秧种下的，夏播白薯要比春播白薯含有的淀粉量少许多，但是夏播白薯是用做第二年春天秧薯苗的必备。夏播白薯储存到夏日，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味水果。去掉皮儿，咬上一口，嘎嘣脆，温凉里带着蜜甜，那叫好吃。那时候，家家户户的日子过得都很紧巴，一日三餐以白薯为主，持续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基本解决全民的温饱问题，逐步普及了白面馍、丰富了“菜篮子”。山药干、山药河漏、山药饼，现在想想不知不觉流下馋水。随着日子的穿梭，现在家乡人在种地上讲究简单省事。一是因为种植红薯费工费力，从育种到栽植到收获，不如种小麦、玉米省事。相比较农村种地收入微薄，农民外出打工工资性收入日益成为农村居民的主要收入来源。二是因为集市上看到的是各种红薯了，白薯的踪迹很难寻到了。据说，土壤追加化肥、打农药等人为因素造成土壤板结，土壤不再适应白薯的生长。

地窨子是用来储备白薯的“天然冰箱”。我对地窨子的印记，是模糊的幼年时期。其实，地窨子是很早的储备设施了。据说，地窨子有方窨子和圆窨子。方窨子主要是在大集体生产队的时候，以生产队为单位储存白薯，地窨子可以储存上万斤的白薯。方窨子上口是方的、或者椭圆的，上口长1米或者1.5米左右，宽仅容一人的身子下去，深度约在3-4米左右。这样的地窨子可以容纳多人进出。年龄的原因，我没有印象听说而已。圆口的窨子主要用于家庭承包责任制以后，上口是圆形的，直径大约有五六十公分，能够容下一人刚刚上下，能够放下一个筐头。挖一个圆窨子，大约需要少则一星期多则半拉月。地窨子一般选择在院子地势较高处，而且属于陈年老土没有挖掘过的地方。平时，用一个废弃的大铁锅盖住，防止有废弃物掉进去。防止雨季雨水倒灌进地窨子。我家的地窨子位于我家老宅子老枣树底下，那是我家院子最高处。我家的地窨子是我大舅和二舅给挖的，记忆中年轻力大的俩舅舅用了八天的时间就挖好了。地窨子一般设置两个储存洞，一边长宽不低于2米，中间留存一道土墙隔开，一边放置春播白薯，一边放置夏播白薯。挖地窨子的用处主要是与空气隔绝，减少对白薯的氧化，增加二氧化碳对它的保护。这是农家的“天然冰箱”，每年秋收时节，家家户户起早摸晚的在田间劳作。爹在县里上班，家里的活计主要靠娘来做，哥哥和我充其量算是打杂的，好在有两个舅舅帮忙。把收回来的白薯在太阳下晾晒，一部分挑选出来漏粉条、晒山药干，一部分成色好没有损伤的放到地窨子里。把白薯放进地窨子之前，总是先通风几日。这时，娘备下一些沙土，先筛除杂质，再在太阳底下晾晒沙土，用手搓到没有一丝土块儿。然后，把这些沙土运送到地窨子里，在储存坑儿里铺上一层厚厚的沙土，起到养护白薯除菌的效果。

钻地窨子是我童年难以忘却的记忆。朦朦胧胧的记忆，我第一次下地窨子是坐着筐头下到地窨子的。二舅和大舅帮着娘往地窨子里运白薯。在地窨子里墙壁上挖了一个坑儿，恰好放置上一只煤油灯，照明摆放白薯。从那以后，我喜欢上了钻地窨子。上学了，我看了电影《地道战》，对钻地窨子更有了兴趣。尤其到了夏天，我会顺着两边的脚窝，两手撑力，顺到窨子里纳凉。三伏天，我躺在届墙上，思维定力在“坐井观天”上，看着窨子口的太阳，凉快着凉快着就睡着了。有时候，下午的时候也会钻进地窨子，睡着睡着一睁眼，一轮圆月悬挂在窨子口，很是惬意。我时常和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党”钻爬各家的地窨子，开展地道战、捉迷藏。娘知道我的藏身处，每到吃饭的点，总是到地窨子先寻找一遍。

时光飞逝，人到中年。家乡的地窨子已经没有了，随着记忆消磨在那个年代。每年的红薯上市的季节，我总是极喜欢享用红薯的美味儿，却咋也找不到当年白薯的甜味儿。它会带我怀旧过往的青春，飘逸的薯情！

备注：山药在有的地方也叫白薯，但是红薯的别名也有叫白薯。本文均指红薯或者白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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