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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编号:27]【征文】 再不怕秋月的忧伤 (散文)

作者:蓝天蘖儿   创建时间:2019-10-27 16:39  阅读量:20176  推荐数:0   总鲜花数:0赠送列表   字数:4324

                再不怕秋月的忧伤                                   

                                                                                                                                                        陈海蓉                                           


       虫声锁在月里,锁住一片过往。任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我像一个执笔的战士,依然在时光的跑道,追着前方似有似无的鼓声,载歌载弛,不断撕拉着单薄的影子。每一夜,文字在独幕剧的呜咽里,像秋寒一样深刻的,在word文档里自编自舞,毫不停下                       
       那天是中秋,母亲在三楼看,大大的圆月。我有些迟疑,我的窗帘关得紧紧的,是乎就是为了拒绝某种诱惑。终于,阳台空空。

是的,我不能触碰某些东西,比如中秋的月。在我的世界,就是代表忧伤,代表在经年里,那些霜降的日子。记得否?那还是一个完整的婚姻,也在这样的月色,我坐着丈夫的摩托车,丈夫在前,儿子夹中间,一家子无语地从我前婆婆家赶回。我和丈夫无语了十年,我觉得那十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谁解连环?我以为我的人生也就这样过了。结果,连月亮也对此事不满,竟是在这样黑的夜色里,在四周一片树林的阴森里,摩托车竟抛锚。好像月亮对这个快要死难,明明是一场欺骗,又看似彼此爱过的婚姻,来了一种怒其不争的惩罚。总之,一家子又无语地行进,只是丈夫累累地推着车,我和我儿子小心地牵着手。我看不到丈夫的表情,他一定是很恨这样的月夜吧。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秋之话题,真是古今寂寂。此刻的秋夜我似乎从某种境界,升华到另一种心境,不期然,我能从容面对了。甚至,前几天,我还从妹妹那儿,拿来一个天文望远镜,镜头对着这个玉琢的可人,一通研究。

往事真的如风吗?逝去的,真能在我内心平静?究竟为了什么?有这么多感想。也许,自始自终,我只是自尊的宠儿,所有的敏感,只为了守住内心的本真                       
       还在舒长文字如河,我让它尽情地流淌,坦然去碰触内心那些冰峰。我需要一面镜子,去照见一切的真实,而不是躲起来。我想到的,首先是外公外婆曾居住过的洋务桥畔那两所沉静的老屋,以及那儿的,两位老人曾为它工作一辈子,如今早已老得瘫痪了的米厂                          
      前些天,我曾晨跑到那儿,又在那所废弃的米厂大铁门边站定。锈迹斑斑的铁门,曾是个绝望的窗口,破败的门面,裹着我片片忧伤和秘密。时光的镜头向后拉伸,在这儿,有过少年快乐的我,有过一片熟悉的笑脸和对我的善待和温存。

我清楚地认出方向,哪个破败的砖楼,曾飘出过外婆着炉子和烧灶台的炊烟。哪个厂区的青皮街上,外婆笑着迎过来,递上我最爱吃的红薯。一次次,我和妹妹走在这儿的小径,聆听着年轻快乐的父母,和那么健朗,脚步有力的外公外婆的谈话,听着外公朗朗地笑。那时,外公多么爱笑,时时跟我讲着温暖的话。月亮会在不知不觉中,从黄昏的尽头,从米厂对面阔阔的紫荇塘上冒上来,伴着我们的脚步,伴着我们的笑声,伴着我们小太阳一样的生命。

记得外公最后和我和颜悦色说话的那一次,是在2001年左右,那时,我已经历了上台读检查的冤事,总在病殃殃和垂气丧气,外公劝着我,让我不要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同时,还来帮我修电视机。外公是理科方面的人才,对修电器这方面特别在行。在外公没病倒和糊涂之前,我家的家用电器,一般是外公帮修的。

到米厂玩时,我还特小,好像初中还没读,年代久远,更多事回忆不起来。只记得,更小时,那厂子没关,里面一片工人在忙乎,抬米的,冲谷的,个个蓬头垢面。厂子里,各种怪怪的机器,大漏斗似的木器、粗大的吊绳、长长的有槽沟的铁具,等等,这儿到处是一股好闻的,近似酒槽的香气。只听得那些工人大叔在劝我们:当心,别被机器撞头。

再后来,我便记得从院子到平屋,米厂所有的地方,只剩下旧得蒙尘的设备,人影不见。院子里长满了荒草。然后,外公便退休了,做会计的外婆,到了别处打工,也是做会计。可外公一点不在意没事干,相当适应,安逸地过日子。

当时,他和外婆还住在这米厂南区的宿舍楼二楼,一所不大的小屋里。他依然迷上种花种草和养鸟,依然听评弹。走到那儿,整个小楼,都是评弹文雅好听的曲声。

外婆没有这些爱好,她信佛,一空下来,就进庙烧香,参加本地佛教的活动。也正是那时,外婆带着我那小不点儿子,去震泽慈云寺溜一圈,回来,就有了一张我儿子和老人的合影,唯一一张合影。这成了最珍贵的纪念,因为老人已做古。她是那么爱我儿子,也那么爱我。从我小时,她每天守在我上学路上的枫桥头,偷偷给我五分钱起,一直到给我和我儿子送来她烧的红烧龙虾,她从没断过对我的关心。要不是我奶奶对她有看法,小时,她不会偷偷守在枫桥口的,应当是没一点思想包袱地,简简单单地进我家,把钱直接给我。

如今,这米厂厂区更荒凉了。透过铁门,我看到青砖地皮上的野草,都有一人来高。而那些小青砖墙上,一条条长藤那么冷寂,在秋日里翠得滴血,仿佛在不满这种无人理睬的落寞如果风物有灵性,日复一日的,它们又在背着怎样沉痛的思念?      
      我不能刺破这一片废墟里,隐了一个世纪的忧伤。从米厂的衰落起,这儿注定有过太多的痛,太多不舍又必须舍弃的回忆。                                                  
        多么想,一家四口,又满面春风地来到这块领地,楼还完整,墙还清新,木窗不是蜘蛛的天堂。青砖路不是杂草的乐园。顺着纡曲而整洁的苔径,我们自如地进来……如一欢快而年轻的鱼。厂房里,看谷子们从高高的大漏斗里集体冲下,像赶潮的海。劈头盖脸的金浪啊,又乖顺地淌进一条被整理打包的大米槽?……

时光总是如刻刀,把生命可以雕刻成越来越不是自己,直到消失。对红尘世事,又何尝不是。可是,时光也雕刻出新生事物,带着阳光和开朗,一切从新的起点出发,走向另一种辉煌。只是有的人注定要错过,有的人注定不超越念想,有的人非要经历失去,才成全拥有。                          
       铁门被寂寂咬疼,败壁残垣的世界,米仓多像个被遗弃的孤儿,一个四肢曾发达,而今萎缩成侏儒的孤儿怎么也掩不了内心的忧伤。乌鹊在圆型米仓的顶上聒噪,几只长着花斑点的野猫从铁门里自顾自地跃出,像狂头狂脑的勇士。这个曾经热火朝天的米厂,几十年后,热闹只属于这些小动物了。
        铁门还在喊疼,血迹斑斑地挣扎,它多么渴望新时代的故人们,给它以另一种方式的爱抚。虽然,这个时代已不再需要它去工作。轻轻地靠向你,能感受到你一肚子委屈。人类啊,怎么可以以一种转身,就抛开曾经的爱情。哪怕,怀旧地看一眼,以一个历史老人的姿态。

,痛了我的眼睛,心事如泉,堵也堵不住地涌上来……后来,我外公误会了我,以为是我的错,太不珍惜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婚姻,后来,亲戚们不理我很久,外婆走了,外公你让亲戚们,把我给外婆的一张相片,翻了个个,让一本你们最注重的相册里,我以这样的方式消失。

后来,你也走了,再后来,亲戚们一步步知道我的情况,以我的不改对生命的热望,以我的文笔,不断进取和为自己辩白,我重新赢得亲戚们的理解和尊重,可你们都已做古——外公外婆,你们曾是我生命里多么重要的亲人!
        那天,我忘乎所以重重地摇着米厂的铁门泪如山崩。仿佛,我醒了一园荒芜,摇醒了童年里留过足迹的苔痕,摇痛了不愿离去的亲人们的背影…… 摇、摇、摇,摇醒那么多散失在风中的记忆和承诺,我只想把走失的爱留下……

外公外婆,你们还记得吗?后来,你们搬到米厂宿舍的北区,也在洋务桥畔。那是多么雅静的小屋。在这儿,有过我爱情的启蒙。前夫和我的恋爱,便是在这儿开端。总在月光这么美好的浅夜,我静静地等着前夫的到来,静得一首诗,一篇日记,一条河。

虽然婚姻早已结束,可我永远忘不了,在这儿,我曾把一颗一向敏感的心,交给生命之外的另一个人,非血缘,却是这么信任,这么大放地给予。那些天,你们总是这么鼓励我,说:看上去,他这么斯文,这么有内涵,你应当不会选错。

虽然,很多事情发生,我的婚姻注定只是乌托邦的设想,这绝不是你们看走了眼,有很多事情,超过了人的第六感觉,俗称宿命。可这样的阅历,也是一种成长。没有这样的经历,又怎么会坚定我今天从文的人生走向呢。

况且,亲爱的外公外婆,你们给我的关心,深入我的骨髓。如果生命再让我年轻一次,真正要交心的,是与你们。造化弄人,后来的工作繁忙和屡屡出事,以及莫名其妙的大病和心境过坏,我只能和更多人与事走远,包括你们。
       总之,洋务桥畔是闪入光阴伤痛点的隧道,有那么多张熟悉的脸被往事的霜剑削砍得面目全非。散的终要散,就像杂草终会被一个上进的时代刈除废墟终会退入记忆……  

当然,我不主张这米厂区被铲,因为它有历史保存价值,可以称为文物。那天,铲路车动工,破坏了一个角,把我外公住的米厂北区的宿舍楼给破坏,心灵凉凉的仿佛有什么至爱的东西,也从内心铲去…… 。
      月亮还在楼外亮亮地挂着,此刻,时近初冬。我真的能面对月亮了,哪怕再忆起一个个有月亮的惨痛的镜头。是的,这是文学给我的力量,是阅历和文学合二为一的对我性格的重塑,让我发生的质的改变。今宵的月亮,告诉你,我的心墙已用亲情、友谊和文字加固再加固。每一首用水墨染就的心曲,都是一块能让我的心墙坚固一万年的青砖,再小也牢固

让我用苏东坡的“但愿有长久,千里共婵娟”,祝福人世里一切的静美。让我用辛弃疾的“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的意思”,来告诉自己,要更爱诗意的自然,更珍惜能握住的生命的美好。是的,会抓住未来,把往事散入秋风,翩翩于文字的舞台成就更心仪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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