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新救风尘》

第七章

小雨没想到自己失足以后再难回头。自从有了第一次，她就深深陷了进去。她把分成的给了春花，到银行开了个账户，把属于自己的6000元存上去。她想如果能存上5万元就回家，可以开一个美容店，自己当老板。

小雨后来才知道，唐老板之所以为她出这样的高价，是因为她还是处女，按照道上的规矩，初夜开苞都是要出高价的，经过了初夜，就不值钱了。接一次客最高是100元，但是一个月做下来，也比单纯做美容美发还是强很多。小雨此时觉得自己走上这条路，不管怎样，必须要继续走下去，做一次和做一百次没有什么两样。就算是她从此不做，身体也不是清白的了。小雨现在想只好将错就错，等赚到一些钱再上岸。虽然心里觉得对不起田园，可此时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自从经历了第一次，小雨也放开了，不再那么羞涩，她心里想着菊香说的那句话：男人玩我们，其实是我们玩了他们，还要他们给钱。还有玉莲说的那样，和男人上床，就是逢场作戏。

春花见小雨顺从了，心里很高兴，她觉得自己又多了一棵摇钱树。格外器重小雨，有时见小雨接的客人比别人多，还会少拿她的分成。在这个美容店里，不管白天黑夜，都有客人来，不是妇女来做头发，就是男人来按摩，有时晚上要忙到夜里十二点多。小雨在接客的时候，必要客人戴上安全套，凤娇先前已经对她说过，一是防止怀孕，二是预防得病。要是客人不愿戴，她就会去说服。有一次，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客见小雨拿出安全套，就说：“放起，放起，我从不用这个。”小雨说：“我这是为你好，也为了我好，戴了套，大家都安全嘛，你要是不肯戴，就不要做了，你找别人吧。”那男子舍不得小雨，只好听话地戴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这天晚上，她们又忙到半夜，在打烊的时候，菊香对春花说，她母亲生病住院，她要回去看望。春花同意。小雨听菊香说她家里是广西的。玉莲也对春花说，她也要回去一趟，老公又来电话催了。春花知道玉莲的老公很霸道，他们正在闹离婚，就说以后想来再来。玉莲说再看吧。晚上睡觉的时候，小雨问玉莲回去有什么事情，玉莲顿时黯然神伤，说：“那个冤家多次打电话来，要我立刻回去，他不同意离婚，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把我全家都炸死，说他把炸药都弄好了。”玉莲说到这里嘤嘤哭了起来。小雨知道，玉莲的老公在煤矿做事，可见他说弄到炸药是真的。

小雨不解地问：“你们原先不是很相爱吗，现在怎么弄成这样地步?”凤娇也问：“玉莲，我没有恋爱过，世界上真有爱情吗？”玉莲说：“别相信爱情，现在我告诉你，都是狗屁骗人的。”菊香也问：“既然你们没有爱情，后来是怎么结婚的。”菊香也是和凤娇一样，还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爱情为何物。玉莲说：“ 那时候我太天真，瞎了眼，被骗了。”凤娇说：“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吗，我们以后恋爱的时候也好睁大眼，别看错了人。”玉莲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我累了，想休息，以后再说吧!”说完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凤娇想到她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赶火车，就不再问。菊香因为也要回去，也说：“快睡吧，都快半夜了。”小雨也脱了衣服躺下来，但是一时却难以入眠，她在想玉莲的事。玉莲从恋爱到结婚，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小雨和玉莲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玉莲比小雨大三岁，小雨读初一的时候，玉莲读初三。每当放学她们总是一块走。因为玉莲学习不怎样，后来没有考上高中，父母就不让读了，后来她经人介绍，到一个煤矿上为矿工做饭，一个月能挣到600元。玉莲就是那时候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秦刚。秦刚比她大八岁，个头很高，方脸盘，高颧骨，黧黑的皮肤显示他身体的结实。秦刚是煤矿的爆破工，父亲早年病逝，只有母亲和他相依为命，而且母亲常年身体不好，患有类风湿心脏病。家里穷得叮当响，三间旧瓦房，屋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连电视机也是黑白的。所以找对象就比较难。以前秦刚的母亲也曾托媒婆说亲，但是女方来看了家门后，都再没有下文。

秦刚自从见到玉莲，就喜欢上她了。那时候玉莲十九岁，已经发育成了大姑娘，白白净净圆脸盘儿，浑身胖嘟嘟的，胸脯鼓起老高。秦刚为了追求玉莲，舍得花钱，常给她买礼物，有时是一件流行的衣服，有时是时髦的内衣。有一次，还给她买了一款女士手表。玉莲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征服了，答应以后嫁给秦刚。可是后来他们的婚事遭到玉莲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得知女儿找的对象家里很穷，男方又是井下的爆破工，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很难保证以后不会出意外，就坚决不同意。他们赶紧委托媒婆给女儿介绍对象，可是玉莲和秦刚已经爱得很深，谁也离不开谁了。就和父母产生了对抗，说她已经是秦刚的人了，今生今世非他不嫁，父母气得七窍生烟，把她锁在屋里，不让她去做事了。后来玉莲不知怎么地就服了毒，幸亏发现及时，被送往医院抢救，才捡回一条命。这下父母担心再出事，不敢逼她了。只好同意她和秦刚结婚。

小雨听玉莲说过，在她喝下农药在医院抢救时，秦刚来看望她，哭成了泪人。玉莲说她从来没见过男人这样哭过。那时候她就相信，秦刚是真爱她的。更加坚定了要和他结婚的想法。

玉莲结婚后没多久就怀孕了，她辞去了煤矿上做饭的差事，在家里保胎待产。秦刚家就在离她们村不到两里路，玉莲时常回来。小雨记得那次玉莲回来，到她家里问她在高中读书的事，小雨看到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就问她几个月了，玉莲一脸幸福地笑着，说六个月了，她说要为秦刚生个大胖儿子，这也是秦刚的愿望。那时候玉莲没有想到自己的美好的愿望会落空。后来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秦刚就一脸的不高兴，整天阴着脸。那时候计划生育正抓得紧，凡是生了两胎的都要去结扎，玉莲一下子生了两个，属于结扎对象。当管计划生育的领导上门来做动员时，秦刚坚决不让玉莲去做绝育手术，说还生个男孩再说。谁知领导铁面无私，坚决不允许，后来就发生了冲突，秦刚怒火冲天，就像个疯子一样，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要砍人，被几个人夺下，捆绑起来带到村委会关了起来，说他破坏计划生育，要他写检查。后来玉莲还是被强行送到镇卫生院上了环。

玉莲说自从那件事后，秦刚就变了，本来不会喝酒，却经常在外面喝得醉醺醺地回来，看她也不顺眼了，动不动就打她，只要一言不合，就一个耳光甩过来，骂她是个没用的货，连个儿子都生不出，女娃一生就是两个。玉莲是有苦难言，时常以泪洗面。那时候玉莲说忍受不了丈夫的家庭暴力，要和他离婚，可是秦刚却死活不同意。可是玉莲是彻底寒了心。

玉莲对小雨说，那天她是和秦刚干了一架，一怒之下跑出来的。两个双胞胎女儿才不到两岁，她也不管了。至于因为什么事打架，玉莲没有说。现在秦刚来电话催玉莲回去，大概是家里两个孩子没人带。此时小雨想，玉莲这次回去后，秦刚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打她，若是他还是不改坏脾气，那玉莲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还有，秦刚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老婆在外面做这样的事，又会怎样呢？她由玉莲想到自己，感到一阵阵后怕，田园现在是对自己蛮好，以后结了婚，会不会也变得像秦刚一样呢？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果真是这样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宁可不结婚。

小雨就这样想着想着，眼皮就发涩，很快睡意袭来，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她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她做了新娘，穿着洁白的拖地婚纱，田园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把结婚戒指套在她的手上，然后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挽着她的手向酒店走去，宾客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说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听到一阵阵爆竹声顿时响起来。小雨惊醒过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她觉得好笑，想起自己曾对田园说过现在不想结婚的话，而现在又想急着结婚了，不然也不会做这样的梦。回头看看，玉莲和菊香的床是空的，被子折叠得好好。只有凤娇还在睡。她知道玉莲和菊香已经去赶车了。小雨没有想到，玉莲这次回去，就再也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