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131、万大爷的病》

爱在沧桑情更浓         

第十四章 爱河多情恨怨藏  

         131、万大爷的病

穆秋菊将关尚文松开，让他躺在炕上，自己也在他身边躺下。这样一来，关尚文躺在冬梅、秋菊中间了。穆冬梅突然将被盖在关尚文和二姐身上，自己紧紧地楼住关尚文，滚热的嘴唇贴在他的脸上，关尚文一动碰到冬梅一丝不挂的身躯，一阵颤怵再也一动不敢动。任姐妹俩一人拉住自己的一只手，渐渐地进入梦中……

不知何时，三个姐姐都坐在酣睡的关尚文身边，大姐摇了摇关尚文说：“文弟！别睡了，起来吧！”

关尚文一下子坐起来，说：“哎呀!姐姐原谅，我怎么睡这儿了？这……这，太对不起了，我没……没……”关尚文惊慌地说。

“看把你吓的！好样的，跟我们姐妹睡在一个被窝里，竟能睡得那么香。我真为你的同学高兴，与那禽兽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二姐由衷地敬佩说。

“唉——你也该回去了，虽然咱姐弟之间是纯洁的友谊，是清白的。但是如果有人知道你搂着我两个妹妹睡觉，再清白也有口难辩啊！”大姐说着叹息一声：“人言可畏呀！”

三姐妹将烤好的衣服，鞋袜，像给亲弟弟穿一样，将关尚文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回去吧！你们宿舍的万大爷住院了，任自强去总场没回来。不会有人知道，不用怕！”

三姐妹即感激又恋恋不舍地，一直将关尚文送回宿舍。

关尚文回到宿舍，心中还感到惊悸，幸亏白天累了一天，自己甜甜地睡去。不然，在三姐妹之中，又要犯多大的罪孽呀！

在西山岛前的河里有一种小鱼，黑压压地成群结队，只要用笊篱一捞，一会儿就是一盆。年轻人都打大鱼，而万年庆年纪大，捞这小鱼不费劲，还可以用来充饥。便每天到河边捞这小鱼，解决吃饭问题。但是这小鱼有利害的防卫武器，浑身长满刺，人吃下难以消化。万大爷就是吃这种小鱼做了病。

万年庆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得了胃病不算还大便干燥不通，拉得他直不起腰走不动路，只好用便盆在宿舍里方便。这样一来，小小的宿舍竟和厕所没啥两样。天冷又无法开窗敞门，室内的气味令人恶心，气得任自强要搬走。

关尚文见老人实在可怜，便劝任自强留下。说：“任哥，算了吧！万大爷怪可怜的，咱帮助收拾吧！”边说边强忍恶心，收拾屋中便溺，倒了便盆，洗净又放回屋里。

“小关，不是我不讲理，这屋当厕所，又不收拾，还能住人吗？”任自强不敢得罪关尚文，只好委屈地说。

“哎！久居兰菊之室，不闻其香；常住厕所茅房，也不知其臭哇！咱勤快点儿，经常帮他洗一洗，收拾收拾，也没关系。”关尚文仍劝说他不要走。

“我说小关，你是读书人，能受得了这气味，我服了。可他儿子对他爹不管不问，咱一天累够呛，回来还得当孝子，凭啥呀？”任自强生气地说。

“小关啊！自强说得对，我是老不中用了，不能让你们为我受累，你们俩都先搬出去吧！等我病好了愿意回来再回来，让你们为我受苦受累，我于心不忍哪！”万大爷边说边咳嗽，屁股下“噔噔”直响。

任自强捂着鼻子，皱着眉，卷起行李，向关尚文说：“小关，我搬到东宿舍，给你留个位。”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关尚文再没说什么，摇摇头目送他走出宿舍，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人真琢磨不透，在江堤上救人不顾一切，怎么在宿舍同志之间就不能互相帮助呢？”

“孩子，你以为人都像你一样？”万大爷喘着说：“在江堤上他救人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不是舍己救人，那是瞅准机会，在争功出名啊！真心实意舍己救人的，是海队长和穆姑娘啊！”

“不！大爷你不能这样说人家，当时情况危急，他不顾一切冲下去，背回一个记者，令人佩服！”

“唉！其实已有惊无险，这就是他比你机灵的地方。回来后，立刻提拔他当了班长吧？”万大爷冷笑一声又说：“孩子，你今后对这样的人要防着点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哇！”

“大爷！我们不能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不能因他嫌弃你，就抹煞一个人的长处哇！”万年庆知道尚文实在，听不进他的话，不再说什么。关尚文也不再说什么，屋里一阵沉默。

“小关！你快走！我要解手。”万年庆突然说，急忙褪下裤子，蹲在便盆上。

关尚文没有走，拿起《拖拉机使用与保养》认真地读起来。

时间过得很慢，关尚文正聚精会神地看书。却被万大爷地哭声打断了。他抬起头，见他脸色青紫，正在痛苦地咬牙哭泣。忙问：“大爷，怎么了？完了起来我给你倒出去！”

“没，没有。我拉……拉不出来呀！”万大爷老泪纵横，痛苦地哭着说：“我三天没解出大便，光拉浓血，憋死我拉。”他青筋暴跳，满屋充满腥臭。关尚文吓了一跳，又看一眼便盆，滴滴鲜血落在盆中……

“您——你老怎么了？让我看看！”关尚文不顾臭味扑鼻，硬让老人撅起，只见他的肛门鼓起老高，周围在滴血，肛门内被一团小鱼头堵住，忙说：“哎呀，这可怎么办？”

关尚文突然想起小时候，一次因吃炒熟的一种叫水牛子的甲虫，因贪吃而解不下大便，妈妈用小棍抠出就好了。想到这，说：“大爷你忍着点儿，我来帮你。”说着，找来一根筷子，一点一点地抠起来……

万大爷实在过意不去，感动得哭着说：“孩子，就是我亲儿子，亲女儿，也没这么伺候过我呀，唉！孩子，我只要死不了，一定报答你！”

“别说了，用什么报答？人谁没有难处？”他边说边继续抠……

正如关尚文说的那样：“常住厕所粪坑，不知其臭！”他一心一意地给老人抠肛门，早忘了熏人的臭味。这时，老人突然说：“快闪开！”

关尚文刚站起，揉着已经蹲酸的膝盖。突然几声响，万大爷的大便通了……

关尚文忙端起便盆，疾速地倒进房后的粪坑里，再也抑制不住恶心，呕吐起来。他吐了一阵，觉得胃在翻腾，吐过还想吐，泪水不自觉地流下来……

“怎么了？小关，病了？”万跃峰本来是来看父亲的，没进屋见关尚文痛苦的样子，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快看看你爸去吧！”关尚文摆摆手，蹲在地上又呕吐起来。

万跃峰到了宿舍，被扑鼻的臭味熏出来。问：“怎么屋里这味？不怪小关在外边直吐，不愿回宿舍。你在宿舍住，也不讲究点儿！”他站在门口，捂着鼻子数落爸爸，“他一个干净的学生，哪受得了你这么胡造？”

“你这个逆子！简直是浑蛋！生你们有啥用？我病成这样，也不来看看我。要不是小关，今天我就憋死了！你来给我收尸吧！”万年庆气乎乎地骂着万跃峰。

“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上班吗？这不是来看你来了吗？”万跃峰满腹委屈地说着。

“你把窗户、门都打开，放放这味儿。”万年庆吩咐儿子，万跃峰一声不吭地打开窗户和门。一股带着寒意的新鲜空气，驱走屋中的味儿。万年庆这才把自己有病宿舍里的风波；关尚文怎样为自己端屎端尿；怎样为自己抠肛门的事，向儿子说了一遍。

“啊！有这等事？真难为小关了。怪不得他在外边呕吐，唉！真是个好孩子！”万跃峰听了爸爸的话，十分感动，“这样的年轻人，太难得了。”

“是啊。你是我的亲儿子，也没这份孝心。”万年庆感慨地说：“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没想到在这北大荒遇见这样的好人。可怎么感谢人家呀？”

“是好孩子，可惜我妹妹不在这儿……”

“好，如果你妹妹来，也算对他的报答了，这小关有出息……”

“万大爷好点儿了吗？”关尚文拎着洗好的便盆回来了。

万跃峰见关尚文一进屋就问父亲怎么样，忙站起来说：“尚文快坐下，你没事吧？太难为你了，我谢谢你对我父亲地关心。”

“谢什么！在一起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何况万大爷还有病。”关尚文不在意地说。见窗门都开着，忙过去关上，说：“天还冷，万大爷有病，再让风吹感冒更麻烦了，还是关上吧。”

“没事儿，孩子！我的病根你给我治出来了，病也就好了。这屋让我造的进不来人，还是开窗户放放风吧！”万大爷确实好多了，说着自己下地又打开了窗户。

第二天，分场广播站广播了《关尚文一片冰心救老人》的文章。还广播了万年庆父子写的《感谢信》。关尚文听了穆秋菊二姐，那带有激动和自豪的声音，心里很不平静，问这广播稿是谁写的？他才知道，原来是穆秋菊收到万跃峰送来的《感谢信》以后。采访了万年庆老人，亲自写了广播稿。

这篇广播稿在分场引起了反响，都称赞关尚文，连仁自强也后悔自己不该搬出来。

关尚文下班回到宿舍，埋怨万大爷不该写感谢信。更不该接受采访。万大爷以为他是谦虚，便说：“我就是让你出名，人家投机取巧捞个舍己救人的美名，你忘我为我解除病痛不该宣传吗？”

“万大爷，你阅历比我深，难道不明白‘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吗？”关尚文意味深长地说。

“这……我是欠思考。可是，我觉得不表扬你我对不住你呀！孩子。”万年庆后悔莫及地说。

“唉！鸡毛小事，何足挂齿？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谁用不着谁呀？”关尚文见老人还为这事发呆，“播就播吧！我觉得一篇广播稿，也不会抬举我到哪儿去，没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