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161、栽赃陷害》

爱在沧桑桑情更浓

第十七章 荒唐换妻露真相

161、栽赃陷害

万月兰看见勇骝扔在桌上的擦腚纸，脸立刻煞白，头上冒汗了，惊慌失措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书不是你……”万月兰正要辩解，却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截住话头，不容万月兰说下去。

“这事儿我知道，她不敢说我替她说！”三十多岁的外号叫大花鞋的姚紫娘，边说边推门进来了。这姚紫娘个子不高，长得又白又胖，一双成天眯着的射迷眼，放出勾魂的光。她丈夫原是打鱼的，由于强奸少女罪被判了刑，从那以后便勾引男人在家里过夜。据说一队半数以上的成年男人，都和她有一腿。关尚文结婚后和她家住邻居，合用一个厕所。关尚文上厕所时，曾几次被她遇上，她竟试图勾引，竟不顾小关严厉斥责，当面脱衣解带，拉拉扯扯，作风骚之态。她对关尚文的严词拒绝毫不在乎，害得关尚文再也不敢用这个厕所。为此对关尚文怀恨在心，千方百计想把关尚文弄到手。

大家见姚紫娘进来都是一愣，不知她要说什么，都看着油头粉面的大花鞋。

“今天早晨我上厕所，看见万月兰在解手，她见我来了，便从书上撕下一张纸，用完顺手扔下就走了。我一看上面有伟大领袖的像，想：‘这还了得，这不是污辱伟大领袖吗？我捡回去把这交给明司令。”姚紫娘激动地说。她勾引男人脸都不红，可说这些时脸红到了耳根。

“你造谣！你胡说！那书是明……”万月兰不顾一切地说，但是又被大花鞋打断了。

“月兰妹，咱邻居住着，可是我……我……唉！你还是低头认罪吧，会宽大处理的……”姚紫娘结结巴巴惶恐地看着横眉立目的明勇骝。

“你这个地主崽子！罪恶滔天，对伟大领袖怀刻骨仇恨。我强烈要求革委会，对现行反革命分子万月兰实行专政！”明勇骝声嘶力竭地吼着，以声势压倒万月兰，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革委会的人被镇住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有良心在颤抖。

明勇骝见谁也不说话，直逼任自强说：“主任，万月兰的人证物证摆在你面前，怎么办吧？”

“这……这样吧，现在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吃饭，下午开会再研究。洪晓红，你们把万月兰押回去，不准她到处乱跑，让她等候处理。”任自强只好用个“押”字。

关尚文自万月兰被带走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他知道目前斗争的弦绷得紧紧的，要整一个地富分子的子女不费吹灰之力。何况今天又得罪革命派头头，就更难免遭殃了。他左思右想毫无办法，只好顺其自然。为了使妻子回来能体会到家庭的温暖，一上午亲自尽自己的能力，进行煎炒烹炸，做了二十几个菜。他正忙碌，洪晓红等人送回万月兰。

“关尚文，你妻子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希望你对她帮助教育，因她怀孕在身，不能关押。你要配合革委会，让她不要乱说乱动，好好低头认罪……”洪晓红当着几个人的面，对万月兰说：“你先休息吃饭吧，随时准备接受批判！”

万月兰一声不吭坐在桌边，泪水在眼圈转，但不让它流下来，让羞辱、愤怒、怨气，一齐咽下肚里。关尚文送洪晓红等人，刚到门口被洪晓红挡住。

“回去吧不用送，教育你妻子是大事！”说着向关尚文使个眼色，又看看低头不语的姚紫娘，关尚文立刻回屋了。

“文哥！呜呜……”万晓莲一下扑到丈夫怀里，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哭起来。

关尚文没劝阻，没说话。双手抚摸着她那黝黑的头发，让她哭个痛快。他知道妻子是个坚强的人，在外人面前从不落泪。就是父母、弟弟、妹妹回老家，骨肉分离时，她没有哭；哥哥被揪斗，她也没哭。今天，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她是不会哭的，所以让她哭吧！哭个痛快，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怎么回事？”关尚文见妻子慢慢停止了哭泣，轻声而关切地问。

万月兰这才把今天上午审问自己地经过，从头至尾说了。关尚文听了这些，又好气又好笑。

“这么说任自强是有意拖延时间，好给你和革委会有喘息的机会，来对付明秃子这些人！”关尚文分析着说。

“好像是！任自强也在骂明勇骝，不给他批斗我的机会。”万月兰想了想又说：“没想到任自强这个人，还挺有良心的。”

正在这时，旺旺突然站起来，竖起两只耳朵“呜呜——”地哼着。

“趴下！”关尚文吆喝道。狗乖乖地趴到外屋。

“有人来了，我去看看。”关尚文擦去万月兰的泪向外走。

“兰妹！受委屈了。”洪晓红又回来了，她没和关尚文打招呼，进屋坐在万月兰身边，急切地问：“你真用书当手纸了？”

“没有哇！尽管我们没钱，但我怀孕以后，关尚文始终给我买卫生纸，什么时候也不乱用啊！”万月兰委屈地说：“同时我们早就不用那个厕所了，早晨也没有解大便的习惯哪！这不是造谣吗？”

“那有你名字的书，怎么到人家手里了？”

“那是昨天晚上明勇骝生气顺手带走的。”

“啊——那你和姚紫娘有仇？”

“我和她有啥仇？你问他吧！”万月兰看看丈夫。

“怎么？你也沾大花鞋的边儿？”洪晓红生气地看着关尚文。

“哪能呢！我一直把她当嫂子看，对她的事我视而不见。但他对我……唉！”关尚文只好把自己与姚紫娘的几次遭遇向她说了。

“这么说这大花鞋是偷人不成反遭其辱，恼羞成怒陷害你妻呀！”洪晓红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又说：“可这书是怎么落入她手？难道是受人指使合谋害人？”

“要想查出谁在作怪，必须查出姚、明二人的关系。否则月兰这冤屈难以昭雪呀！”关尚文仔细地捉摸其中的阴谋。

“唉！事实说明这是一起栽赃陷害！但月兰已经根据事实定为现行反革命。只有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她已有口难辩哪！而别人，包括你师傅李俊芳和我在内，此时也爱莫能助哇！”洪晓红叹息着又说：“尚文哪！你要关心照顾好月兰妹，暗中监视明、姚二人地来往。月兰就委屈委屈，接受改造，接受批斗吧！革委会中有我们，也不会让她受多大的委屈。今天的话，暂时一个字别露，沉住气，我相信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还你们夫妻一个清白！”

关尚文夫妇感激地点点头。

“你们吃饭吧，下午革委会讨论定案，我得回去了，兰妹你记住，不论在任何情况下，要吃好，睡好，自己给自己找宽心。”洪晓红像大姐一样说。

下午三点，大会在食堂召开。

这个食堂，是原分场场部食堂。一队并点后，就成了一队的礼堂。

人们心情沉重地走进食堂，见四周的墙上贴满大字报，但谁也无心去看，很少有人交谈，除了弥漫的烟草气味之外，便只听到“咔嚓咔嚓”地嗑瓜子声。不停地批斗会，辩论会，人们别的没学会，嗑瓜子地熟练程度堪称一绝。

“好了，开会了！”任自强站在台上，慢声慢语，有气无力地说。嗑瓜子的声音仍不绝于耳。

“开会了！听到没有？”明勇骝大吼一声，把人耳膜震得嗡嗡响。“像话吗？上边说开会，下边嗑瓜子，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

“呸！他娘的，瓜子里嗑出个臭虫来，啥（仁儿）人都有！”

“像画早贴墙上去了。有组织纪律性也不会把老婆打得死去活来！”

下边一阵嗡嗡，说啥的都有。

“谁？谁*胡说八道？给我站出来！”明勇骝像疯狗一样向台下狂吠。

“算了，算了！开会吧。”任自强息事宁人地说：“革命的战友们，同志们！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先给大家拜个早年，革委会是大家选出来的，今年的工作是有成绩的，也有一些问题。希望大家支持，谅解，祝大家过个革命的春节。”

台下响起了掌声。暂时压下嗑瓜子声，看来革委会在群众眼中还是可以的。任自强又说：“现在，我宣布：‘批判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现行反革命分子万月兰大会’，现在开始！”

“把现行反革命分子万月兰押上台来！”明勇骝大喊一声，万月兰又一次被押上台，这回谁也没敢给拿椅子。

革委会主任李俊芳宣读革委会的决定，万晓莲的罪有两条：一，用带有领袖像的纸做手纸，玷污伟大领袖；二，对转业官兵，贫下中农怀有刻骨的仇恨，放狗咬伤贫下中农，咒骂贫下中农是坏人，根据这些罪行，经革委会和革命群众代表协商决定：一，定万月兰为现行反革命，交群众监督改造：二，停发本人工资，每月给六元生活费；三，鉴于万月兰有孕在身，暂时不批斗，待分娩后再批斗；四，白天强制劳动，晚上委托关尚文监督改造。

这时台下嗡嗡声不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咱队阶级敌人的队伍日益壮大，这日子可咋过呀？”有人接一句：“如果咱们都成了反革命，那咱一队就是反革命集团，二秃子就成了反革命集团中唯一革命的不反革命了。”

这时有人喊道：“我说不反革命！你*是人养的不是？万月兰那么大肚子，你不让人家坐，完事又不让人家回去，你想留下给你当妈呀？”

“我日你娘你给我上来！”明永骝在台上大骂，“你是谁？敢破坏批判大会？看老子不整死你！”

“哎——算了，算了！不要激起民愤，有失身份。”李俊芳和事佬似地劝说明永骝，听出骂他的是龚达利，怕二人在会上打起来，忙对任自强说：“让万月兰回去吧。”

“把万月兰押出会场！”任自强站起来说：“关尚文，你把万月兰领回去吧，今天就不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