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64、风声紧逼人》

164、风声紧逼人

女战士和洪晓红她们，看这揪心的一幕，无不偷偷地抹泪。匡艳艳在人们走后，已经把被人们翻得乱糟糟的屋子收拾好，此时给万月兰铺上褥子，将她扶躺在炕上，徐桂霞已在外屋点火做饭……

从此以后，孩子的奶越来越少，不到满月就断奶了。

人们送走万月兰，见台下的明勇骝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他装死放赖。有人踢他一脚说：“起来吧！别装死，散会了！”

这一脚不要紧，他从昏迷中醒来了，竟鬼哭狼嚎地叫着：“疼死我了，快救救我吧——”边哭边左手捂着右手。

大家一看策划批斗万月兰的“革命者”这个熊样，又好气又好笑，说啥的都有。

郑医生见他不像装的，过来一检查脸色变了，惊得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么矮的台子，怎……怎么……会摔这……这样？”

人们这才看到，这小子的中指和无名指，肿得像两段煮熟的红香肠，似乎骨头都粉碎了。医生说：“这伤我治不了，快点送……送医院……”

连夜到了医院，医生听郑希玉一说，也不检查就说：“马上进行截指手术！”

“怎么？我说老王……王啊！你不检查……检查就截指，这叫啥医生啊？你昏了头了？”郑医生惊异地问。

“我没昏，这两天有两三个得这种病的，都是手指成粉碎性骨折，也都是在批斗会上欺人太甚的人，不截指连手都保不住！”王医生无可奈何地说。

“这就怪了，我亲眼见他从台上摔下来，也不太重啊？怎么会这样？”郑医生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老天对他们的惩罚，省着他们再指手画脚地害人。”王医生不在乎地说。

建桥工地在农场要撤没撤，兵团正筹建之时，迎来一批批知青，调来一批批各单位的人，使工地的人越来越多，事也就越来越多。批斗会后，以建桥指挥部为核心的生产派，和以郭建岭为首的革命派的矛盾，立刻尖锐化了。

宋书砚、王吉昌等人，本来看农场的形势已经威胁到场领导的安全，为使春耕生产和今后的工作不受损失，秘密地将正接受批斗的领导，转移到这远离场部的安全地方保护起来。谁想到郭建岭等人知道这秘密后，竟策划揪斗农场领导，使轰轰烈烈地建桥工程受到干扰，也卷入斗争中。

由于这大桥是进出农场的交通要道，往来车辆络绎不绝，郭建岭见他的批斗会一次次被搅得开不成，瞅机会跳上车，回场部到各单位串连，组成“揪农场当权派联合总指挥部”。并通知农场各单位，选派身强力壮的，务必于明天下午三点前赶到大桥工地，头戴安全帽，做好文攻武卫准备。

这天宋书砚回到指挥部，见小关没回来，知道他一定又去仓库了，便没有睡，等他一会。正在这时突然一阵吵闹声，引起他的主意——

“你们夜间领安全帽，领锹把干什么？还是等明天再说吧！”关尚文站在库房门口，向一群工人说。

“你是保管员，只管收回和发放，管得着我们干什么用吗？”原机关的一个科员，现在是大桥的一个分队长牛大气说。

“仓库有仓库的制度，不了解出库物资的用途和数量，不能发放。尤其是夜间，根本不能随便开库房，请回去吧，明天早上我早点给你们开门，先发给你们。”关尚文耐心地说。

“不行！你*一个臭保管，有什么权力管我们的事？明天叫你们这些生产派把帽子和锹把都拿走了，你负责？快点！给老子开门！不然老子不客气了。”矮胖敦实的烘炉班班长丁树强横眉立目地说。

“我不能开库门，除非有指挥部地指令。”关尚文听他话中有话，更不敢开门了，干脆让他们去找指挥部，也好让指挥部心里有数。

“放屁！指挥部人都是绊脚石，我才不尿他们呢！你再不开门，老子带人砸仓库，抢你*。看你小子有啥咒念！”丁树强威胁说，牛大气不动声色地紧盯着关尚文。

这时指挥部的人听到声音都来了，听到这里，都打个机灵，宋书砚低声吩咐：“快去通知班组长，马上到仓库来，保护保管员，保护仓库。绝不准他们接近仓库，让关尚文一定把库房钥匙藏好。”说完向库房走去。

库房前，关尚文已与丁树强展开钥匙争夺战。尽管他也年轻力壮，但总是学生出身，同每天抡大锤打铁的丁树强比起来，力量相差悬殊。何况他只知道保护钥匙，不会动手打人。而丁树强早已在牛大气地暗示下，大打出手，身上早被丁树强打了几拳，但他不顾疼痛，死命地护着钥匙，生怕落入对方之手。

“你们打吧！打死我也不交钥匙。我不能眼看着你们搅闹建桥工程……”

“小关，把钥匙交给他吧。不然，这些东西让生产派拿去，咱们革命者可要吃大亏呀！”牛大气劝说着，但对丁树强夺钥匙地行为毫不制止。

“干什么？谁在库房前打架？”宋书砚见状大喝一声。

领安全帽和锹把的人，给总指挥让开一条道。宋书砚见关尚文鼻子在流血，丁树强正在用力掰关尚文的手，抢夺他的钥匙，但他死也不放。

“住手！丁树强你为什么抢钥匙？你不知道这是犯法吗？”宋书砚厉声问。

“这……我们领东西他不开门。”丁树强松开关尚文，强词夺理地说，眼睛盯着牛大气，看他的眼色。这时，王吉昌、白茹艳领着班组长来了，赶到库房前见到关尚文被打，又见丁树强的样子，王吉昌一挥手说：“抢库房钥匙，图谋抢仓库，破坏国防大桥建设，来人！把他抓起来！”

立刻上来五六个小伙子，五花大绑地捆了丁树强。王吉昌又说：“把这个抢钥匙的反革命分子押到指挥部！我要连夜审问，查出他的同伙！竟敢破坏国防大桥地建设，这还了得？”丁树强被押走了，又对牛大气和来闹事的人说：“你们干什么来了？想抢仓库的留下，看热闹地回去睡觉。”

人们一听这话，不少人都溜走了。牛大气见此气得直瞪眼，但说不出话来。

“牛队长！你干什么来了？这些人是你带来的？丁树强抢钥匙是你指使的？既然这样，也请到指挥部吧！”王吉昌灼灼逼人的目光直射牛大气。

“不不！我是听库房有人打架，过来看看，既然没事我走了。”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人们这才松一口气，问关尚文伤了没有？钥匙被抢走了没有？

关尚文虽然被丁树强打了几下，腰腿都在发痛，但保住了钥匙，制服了牛大气一伙，也觉得高兴，便说：“没事，快审问丁树强，问他们领安全帽和锹把干何用？”

王吉昌立刻安排几个小伙子守库房，又安排人作流动哨，严密控制牛大气一伙，这才回到指挥部。

经过说服教育，丁树强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并说要争取宽大处理，同时供出批斗会后，郭、牛二人和几个头头已经开了揪当权派的秘密会议，并将分工情况说了，郭建岭已经回场部组织“揪联总”，明天下午三点全场革命派来大桥，武力揪斗农场领导。

听了这些，宋书砚、王吉昌等人大吃一惊。他们的计划如果实施，建桥工地将乱成一团，弄不好会出现流血事件。于是二人商量，决定马上召开各分队长、班组长、骨干大会，研究保护大桥，保护场领导方案，并吸收被揪的场领导参加。

会议在指挥部的宿舍帐篷里举行，场长张海峰等五名被揪的场领导参加了会议。会议一开始，总指挥宋书砚介绍了批斗会以来发生的一系列情况，以及询问丁树强，了解到的变化。大家一听紧张起来，目光都投向农场领导，想听听他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