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80、陈洪礼“大义灭亲”》

180、陈洪礼“大义灭亲”

穆秋菊哭着跑出食堂，可急坏了关妈妈。

“快！快把你二姐拉回来，千万别出事。”关妈妈见寿筵风波又起，后悔莫及。让穆家姐妹和万月兰等人，快去劝穆秋菊，自己也走出食堂向家走。尚权、尚文等人一见，赶紧去扶妈妈。关妈妈生气地说：“扶我干啥？还不进去招待客人，快让司机把那畜生送回去，我不想见到他！”

“好！”关尚权等人答应一声，让姐姐关尚香等人陪妈妈回去，自己和弟弟又进了食堂。

微风和煦，阳光柔和，虽然是六月天气，但是关尚文家里充满春意。穆秋菊虽然忧容凄凄，但在关老太太的安慰劝说下，已停止了悲声，又恢复了慢声细语地倾诉。

“妈！我不知哪辈子做了什么孽，找这么个东西！气死我拉倒！”穆秋菊幽怨地说：“自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没过几天省心的日子！”接着向干妈讲起了往事——

还是在没结婚之前，陈洪礼就和辛其美有一种不正当的关系。那时，陈洪礼仗着父亲是分场场长，当上分场电工，由于工作之便，经常到各家查线路。一次到辛家查电，碰上辛其美与人通奸。那人一看是场长的儿子，吓得跑了。陈洪礼正想躲开，辛其美说话了。

“陈哥！”辛其美娇声娇气地叫陈洪礼：“你就那么狠心？我是个黄花闺女，有人强奸我，传出去让我怎么活呀？你就不可怜我吗？”辛其美躺在炕上，半盖着身子，细嫩的屁股露在外面，那娇滴滴的杏眼羞容，可怜巴巴地望着陈洪礼，像两把火钩子钩得陈洪礼走不动路。

“辛妹！你让我怎么可怜你？你们的事就当我没看见，我不会向任何人说。”

“陈哥你真好，谢谢你！我忘不了你的话，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有老婆有孩子，还占我的便宜，可我一个女孩子，有啥办法呀？我的陈哥——”边说边拉住陈洪礼的手。轻声说：“你是个男子汉，人又这么好，我今天感谢你赶走那个畜生……”

已经是欲火烧身的陈洪礼见她如此，二话不说回手插上门便上了炕——

也就从那时起，陈洪礼有空便找辛其美鬼混，并决定要娶辛其美。可是他的父母知道这事以后，知道辛家的丑事，坚决反对。他自己在与辛其美不断地接触中，发现她不光是和自己有关系，而且还和不少人不干不净，其中大多数是有妇之人，所以也就打消了和辛其美结婚的念头，但仍不断地和她来往。他父亲陈广福见儿子的事管不了，便想办法给儿子找个合适的，这就出现了父子，一起骗穆秋菊的事。陈广福教给儿子骗姑娘的方法，警告他不能再和辛其美来往，就这样陈洪礼把穆秋菊骗到手了。

穆秋菊和陈洪礼结婚后，本该好好过日子，然而他劣习不改，仍与辛其美关系不断。穆秋菊嫁给他本来就是委曲求全，谁想到他还是这样的人？多次劝阻都不见效，为此二人始终不和。好在陈洪礼对她还算体贴，工作还真是把好手，过日子也十分勤快顾家。再加上大姐穆春花多次劝秋菊：男人有几个十全十美的？有了孩子岁数大了也就好了。听了姐姐的话，她也就凑合着过下去。后来全家调往林业局，穆秋菊虽然舍不得西山岛，但想他要离辛其美远一点，也就不会再犯这样的事；同时，离开干弟弟关尚文，也省着他疑神疑鬼的……

关妈妈听了这些，叹了一口气说：“那到林业局就该好好过日子了，洪礼干得不错嘛，从一个工人当上干部，你的孩子也大了，也熬出头了！”

“妈——你不知道，他不当干部还过几天舒心日子。当了干部，他变得不像样子，特别是官当得越大，变得越厉害！简直没人性！”

“二姐，他是怎么当上的官？他那两下子能当官儿吗？”穆冬梅撇着嘴问。

“唉！劫难中还管能不能当官？只要出身好，有闯劲，再加上能干就能当官。你这个不成器的二姐夫，就因为能闯，能大义灭亲，就当上了革委会主任。”说到这里，看一眼姐姐穆春花。叹了口气又说，“都是我那不要脸的公爹，本来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干部，可是在色字上跌进了深渊。使自己悔恨终生，连自己的儿子对他也落井下石，踩着他父亲往上爬呀！”

穆春花以疑问的目光看着妹妹，但没说什么。全屋的人，都想听听陈洪礼是怎样往上爬的，也都认真地听着。万月兰见说起陈家的事，恍恍惚惚听说陈广福因穆大姐而倒台。但不知详情，便说：“不能吧？大表哥为人还是可以的，对亲戚朋友他是毫不吝惜，怎能会整大舅呢？”

“唉！月兰哪­——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我就是吃了他外表忠厚，心怀笸测的亏，才有今天的结果！”说到这儿又沉痛地回忆说：“到了林业局，还算过几年省心的日子。老公爹到林业后，被降职使用当一个采伐队队长，他知道自己的过错，拼命的工作，他带领工人整天在采伐第一线，不愧劳模本色。他知道对不起我们姐妹，常有愧疚之感，特别我生孩子后，婆婆百般照顾体贴我，比亲妈还亲。公爹对他儿子也是经常提醒，叫他千万照顾好我，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陈洪礼也很听话，对我也是体贴入微。林业局的人们都说：老陈家一家才像个过日子样，看人家一家老少三代多和睦。谁想到浩劫开始了，我们家和睦相处的日子渐渐地变得不和谐起来。”

“怎么？革命也革到你们家里了？”闻丽娟说。

“唉！谁家能得安稳哪？”穆秋菊叹口气又说：“本来一个人犯错误，改了就行了，可是，运动又把我公爹的老账抖露出来了，在接受批判检查时，又知道陈镇北将军是他父亲，说陈将军是大土匪，大军阀。这一下，对他揪住不放，老账新账一起算，天天批斗，斗得他死去活来。”

 “人家挨斗，回到家亲人还能安慰，可是当时陈洪礼是小头头，为保住自己，要和他爹划清界限，不但不安慰他爹，还比谁斗得都厉害。不但在外边动手打他爹，回到家里还总是埋怨他爹不争气，骂他爹使他背上坏分子子女的臭名。更可气的是，在一次批斗会上，他主动发言，揭露他爹是假劳模，真流氓；捏造说他爹和反动的‘在家里’总舵主有关系；还说他爹把自己的亲妹妹送给‘在家里’的总舵主当小老婆……”

“呵呵——我成了他亲妹妹了，还成了小老婆！这个混账东西，还有脸来给我祝寿？”关老太太听了这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笑着骂了一句。

“本来我公爹是个老实能干的庄稼人，不当干部也不致犯错误，平时他就很后悔，别人怎么批斗他都能忍受，可自己的儿子却无中生有的乱说，怎能受得了？当时就指着他儿子跳脚大骂，可是刚骂几句，突然自己倒在台上得了脑溢血，直到现在也没好。”

“这个丧尽天良的！猪狗不如！”人们听了这些，无不咬牙切齿。

“这下可好！他成了大义灭亲的典型，到处作报告，传经送宝，很快当上革委会主任。我婆婆一看，气得说他，打他，他都不听，反而说她妈不能和他爸划清界限，就断绝母子关系！生生把她妈气死了。”

 “嘿！什么东西！”闻丽娟骂道。

“她妈一死，更没人管他了，常常是一天到晚不着家，不知交些啥狐朋狗友，因为是官儿了，向他溜须拍马的也就多了。他握着木材大权，成车皮的木材去送礼，身边总有一些女人给他服务，我生气也没用，让他自己作去吧！好在他还顾家和孩子，对我也还可以，有钱了总是交给我，我也就不愿意管他惹气生，反正他也不让我缺钱花。”

“看来你是不缺钱花，哪来那么多钱？”穆春花不解地问。

“在我们家，虽然日子不顺心，但向来没为花钱生过气，他能挣，花钱大方，对朋友也不是小气鬼，所以他的官也就越做越大了。特别是浩劫后不但他爸爸平了反，陈镇北将军也得以平反昭雪。这一下他又成了老革命的后代，成了革命功臣，一跃当上人大代表，储木场场长。”

“照你说他干得还真不错，这也是借他爷爷和他父亲的光，应该好好干，别丢陈将军的脸哪！”万月兰感叹地说。

“唉——他干的是不错，可是人也变了，他是官升脾气长，毛病也跟着长上来了！成天喝酒，又开始和一些小姐鬼混。过去害怕我，可现在，他对我是说一套做的又一套。说多了，干脆几天不回家，……”说到这里，穆秋菊显得无可奈何，正要接着向干妈说下去，被关尚文等回来打断了。

“妈！没事吧？还生气吗？”关尚文一进屋便问。

“没事，哪来的气？我是七十的人了，竟让孩子们喝多了酒气着，那能行吗？”关妈妈笑着说：“客人都走了吗？你大表哥没事吧？”

“他没事，已经坐车带雪莲和东方先回去了。”关尚文说完，正想再说下去，穆秋菊说话了。

“怎么？他把两个孩子也带回去了？”

“是的，大表哥说孩子明天还要上课，怕你回去晚了，耽误他们学习。”

“哼！你别听他说得好听，他是怕我住娘家不回去！”

“二姐你不要这么说，其实大表哥对你真不错，他当面说对不起我，喝多了搅了妈妈的兴。对哥哥佩服得五体投地，感谢哥哥为他解围……”

佟飞燕看到尚文与穆秋菊，说得那样投机，忍不住笑着说：“尚文别光你说，你哥哥和老叔他们呢？”

“他们还在聊，大表哥临走时说有事，叫哥哥到车里说会儿话，说口岸要修大桥，建城镇，他好像叫哥哥帮他干什么，二人正在商量。”关尚文说。

“他也想请大哥帮忙？大哥答应了吗？”穆春花急切地问，就像生怕大哥答应似的。

关尚文笑着说：“那我可不知道，两人说话好像怕别人听到，我也不好跟在后面，便回来了。老叔他们正和我岳父母聊天。尚学跟崇儿他们去河边玩了。”

“啊——这口岸的建设是国家决定的，今明两年在乌苏里江上要建一座跨界江边境公路桥，就在咱百湖农场八队和打鱼队之间，那里要建一个海关市镇，同俄罗斯进行贸易往来。咱场也成立边贸公司，我看哥哥是最好的人选，如果哥哥答应他，这事就不好办了！”穆春花沉思着说，“可是他们林业局离这么远，难道也想投资建什么场？”

“哈哈！我可没那么大雄心，也没那能力。我一个小小的湖西农场，就把我忙得焦头乱额，大妹子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也不可能扔下家里烂摊子来冒险！”关尚权没进门就听到了穆春花的话，便接过话题封住了门。

（第十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