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山川万里尘,金戈铁马动斯民。
戎装塑就儿郎梦,血泪空遗孀妇巾。
积骨惊风冥火远,荒园入雨草芽新。
暮鸦落日啼烟树,锦绣凄凉共此身。
“古往今来谁人不想博取一世之荣华,留名于千古,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人做了别人的嫁衣,有些人做了别人的垫脚石,步天阶。”老兵说着向哨楼外一指,就如同他们,这一指不打紧,老兵当时就惊的不知所以了,与老兵一起的小兵看见老兵朝着白日里的战场方向惊呆了的表情,他就随着老兵的目光看去,当场也是惊骇不已。
原来张珸率领大军进逼凉州城,在城外安营扎寨,当日里就与守城的蕃兵蕃将交上了手。两方人马在城外摆开阵仗,催阵鼓声震寰宇,一场血拼正式开始,从早逾午至晚,两方统帅才各自收兵,只是战场上留下了不少的兵丁尸体。老兵与新兵就是看到了这些兵丁尸体才惊骇不已的。
因为这些尸体都“活了”过来。就见众多的尸体摇摇晃晃的都站了起来,然后又朝着同一个方向倒去,就见从尸体倒去方向的草丛里钻出几个“人影”,二人仔细一看,就见这些人,混身长毛,黑黄俱备,长着狗头,走到尸体近前抱起脑袋就啃。
老兵先缓过神来,赶紧击刁斗,下面的人闻声,解绳索放吊楼,等到了地面,老兵把情况与大家简单讲罢,俱是一惊。这时候闻报的众将士也都醒了过来,讯问着怎么回事,是否有敌情?等明白了情况都感觉到事情的不可思议,纷纷举起好奇之目望去。
就在这观望的人群里,有一人始终紧锁眉头,这人是:“横眉似剑锁天庭,日月昭昭鬓角生。海下无须龙虎却,摸金校尉治阴兵。”这人正是众校尉中的摸金校尉,说起这摸金校尉还是有点源远流长的,相传乃是汉末魏武帝所置,用以发矿供饷事,历代置兴不衰。发展到如今已经成了专业的兵种,各种研究罗列成章,响著于世,而这一任的摸金校尉人称郭三泰,经历过不少事,见多识广,一见这般情景,乃报于张珸道:“此怪名蝹,专食人脑,性极凶残,害比枭獍,惧山君,以松柏枝插其首可杀之。”
张珸疑而问道:“松柏枝可杀怪是何道理?”郭三泰道:“秦缪公时,陈仓人掘地得此物欲献缪公。途遇二童子告言,此物名蝹,是食人脑,以松柏穿其首则死。由是世人无贵贱皆墓植松柏,路立石虎以却之。此或盖古天子诸侯封墓树松柏,而遗骸不坏于蝹所由,物之相克其因莫深测也。”张珸命人伐松柏作箭矢,令射声营射杀之。射声校尉老七领令下去。折冲校尉老八好奇的问道:“这蝹是何由来?”郭三泰见问随讲起了故事。
流沙之垂有犬戎之国,乃是白犬苗裔所封之地,其为人,状如犬,被衣冠,每进食,必有奴跪奉,其奴皆为他族之人,其奴为常人所不齿,曰狗奴,曰犬姬。昔盘瓠杀戎王而望归,高辛氏以美女妻之,曰犬姬,乃浮之会稽东海中,得三百里封之,生男为狗,生女为美人,是为狗封之国。其国不可为训,尝为他国所解,其民流于四方,其奴杂于中华者,累世恒守其志,见犬而亲,比之同产子女而亲倍,奉之高堂双亲而敬尤。诸夏之民常饲六扰而作食,六扰者,马、牛、羊、豕、犬、鸡也,乃夏民所食肉者,犬封遗奴阻夏民之行,霸夏民之权,立令废舞阳侯旧业,以护其主,不可谓不忠也。
昔日越地北江一王姓书生,善医术,其妻即是犬姬,性淫逸,好颜色。常于家中养一白犬,非常喜爱,每与犬同器而食,同榻而卧,视如儿女,待如夫妻。一日书生外出,方天热书生妻裸卧于榻,其犬突入室内与其嬉戏,忽犬嗅舐其阴,似有奸私之心,书生妻酸楚不能自持而问之道 :“主若私奴即速进,奴亦不胜主扰矣 。”犬即摇尾登榻,书生妻痴迎之。其犬略不异于人。尔后每书生出,必相私无度。一日书生与妻共卧,犬突入,登榻啮书生竟死,书生妻嚎哭而不伤,葬书生于祖茔。至是孀居,凡有浪荡子贪其色者,或以言语戏之,即责骂非常,亲邻皆以其贞节然,表于乡里,为立牌坊。
经一年书生妻有孕,生一男,虽形貌如人,而遍身生白毛。亲邻疑其寡而不自守,责问之,书生妻白道,一天夜里她在帐中休息,梦见白光从天而入化为书生,亲昵如常,欲留一子延其后。”亲邻无端信之。
书生妻屋壁为鼠所坏,裂隙孔光,日与犬私,终被邻人所发,亲邻闻之共为鸣不平,报于官。官差拿于书生妻,书生妻拒不肯认其事,邻人进言可捉犬来验之。以书生妻张于榻,引犬入见书生妻,犬即登榻交之,书生妻始无词。即交与有司衙门,人犬俱寸磔以死。而犬子自狗窦逃去,为一巫师所得。犬子即是蝹。
张玖听罢叹道:“呜呼!天地之大,真无所不有矣。然人面而兽交者,今何其多哉?世风日下,淫靡之气层出,而致妖邪乱于人间。不知又是阿谁之悲,阿谁之喜。”
材官校尉配合老七弄好了箭矢,射声营众将士张弓搭箭,一声令下,箭飞如雨,齐齐的射向正在欢快进食的众蝹。就听见夜猫子般的惨叫声接连而起,声震鼓膜,不一会就见那些食人脑髓的蝹怪抽搐着倒了一地。老八见状领出一哨人马直奔过去,不一会儿便拖着几具黑乎乎,毛茸茸的狗头怪尸体回来了,一字排开陈列在众人面前,郭三泰上前一个一个扒拉了一阵子,然后道:“情况有些不妙,这些蝹乃是傀儡,即是受人控制的,而指示他们的东西可能还在这附近,说不定就在某个角落正在窥视着我们呢,大家千万要小心,这东西不光食死人脑髓,也会攻击生人。”说完命人取来松柏枝燃起大火,把这些蝹尸丢进了大火中,折腾了大半夜,又加派了人手巡逻,然后各自回帐中休息。
但说这张玖经过这么一折腾就有点睡不着了,独自一人坐在营帐外的空地上望着满天星斗。这夜空是万里无云,星星一闪一闪显的格外明亮,北斗七星斜向了西北角,微风轻轻吹过,传来草虫如泣如诉的歌声,这时节的银河已呈东西向,颜色也已经淡了不少。张玖看着银河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到最后化作白茫茫一片,连天接地的弥漫开来,又一阵微风吹来,着身有那么些许的凉爽。幽幽的歌声随着风吹来,飘忽不定,张玖隐隐约约的听到:
应是更深,霜天外、疏星残月。河汉上、二人幽会,恐惊天阙。私语无闻云后影,匆匆一聚匆匆别。可怜是、绡帐不胜寒,空闺闼。
长夜凊,残烛灭。孤枕冷,重衾结。梦郎千百转,醒来声咽。总不似牵牛织女,年年七月银河涉。轩窗外、芳菊锁高墙,清秋节。
张玖听着这歌声不由自主的寻了过去,透过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看见其中有一个白衣女子向其招手,而歌声亦是自此传来。
老八一大早起来,就在昨夜里焚烧蝹尸的灰烬堆里,带着人在那寻找着什么东西。麻子远远的看见就喊道:“老八你在那寻啥呢?”老八抬头回道:“找蝹牙呢?”麻子问道:“找那玩意儿干啥?”老八回道:“可以辟邪。”麻子又问道:“谁讲的?”老八道:“郭三泰。”麻子道:“他的话你也信,神棍一个。”这话正好被走出营帐的郭三泰听见,郭三泰道:“小子,说谁神棍呢?皮痒了是不?”麻子怎肯示弱,回道:“就说你了,怎么着,要不练练。”就在二人传嘴的时候,看守营门的兵丁进来报信说,有一个胡服苍头要见大帅。
张珸刚刚起来,洗漱完毕,正准备召集大家商讨攻城的事呢。闻听兵丁进报,就是一阵的疑惑,正准备差人前走查看究竟,就看见麻子与郭三泰在那斗嘴,就道:“你俩去看看怎么回事。”二人跟着报信兵丁来到辕门外,就见到一个穿着胡服的汉人苍头,赶着一辆牛车,站在那里,二人上前搭上话才知道这个苍头是附近的村民,而牛车上载的据苍头说是他们的一个人,前些日子投宿过他们家,所以认识。
二人闻听此话就是一愣,上前揭开牛车上的毡子,二人又是一愣,就见此人方面大耳,两道浓眉,三绺胡须,高鼻梁,薄嘴唇,眼睛微闭着。二人看着躺在牛车内的张玖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问完了二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张玖昨天晚上与他们在一起啊。麻子临睡的时候还看见张玖坐在自己的帐篷前望着星空似有所思的样子,怎么过了一夜,就出现在了几十里外的山上,被人用牛车送回来的,而且还是生死未卜的样子。
张玖是生是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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