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抹微云,雪峰纱障,由来隐约怜人。隔帘花影暗销魂。开正好,银盘涨满,纱帐落,红豆生馧。香风透,人间妙境,醉在氤氲。
红樱怒放,雪梨酥软,挂壁横陈。玉笋新芽渐,豆蔻初春。潮乍起,津濡涧草,堆雪浪,汹涌波逡。扶拈至,岐山凤啸,温软掌中身。
是夜桃赫做了一场梦,梦中回到了故乡的那片桑林中,遇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女子晓霞,二人相逢,晓霞一改往日的羞涩腼腆,而变的非常主动奔放。流水涓涓,虫鸣切切,月光透过遮天的屏障散落一地,化作斑斑银屑。
巫山春深,阳台雨细,好梦一场,桃赫习惯性的伸了一个懒腰,手臂向外一张打到了温软的东西上,侧回头一看乃是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罗刹女,就见罗刹女眼中满含温柔的看着他,桃赫当时颜色大变,窘急的道:“你怎么在我床上?”罗刹女当场咯咯一笑道:“看清楚了,这是那里?”桃赫仔细一看这那里是自己的窝子呀,分明是在罗刹女的床上,当时面如烧霞,起身就要走,但是刚站起随即又躺进了毡毯内,因为他发现自己及罗刹女如果两条白鱼一样。
桃赫裹着毯子四处踅摸自己的衣服,罗刹女瞟了他一眼道:“不用找了,你昨夜晚根本就没穿。”桃赫根本不相信的道:“不可能,绝对是你在耍花样,觅了我的衣裳。”
罗刹女道:“不用装的那么正经了,昨夜晚你如同饿狼一样扑到我的身上,已经释放了你的天性。你们就是一群表面上仁义道德,暗地里花肠九转的东西,不动真格的还真见不到真章。”桃赫听完把头深深的埋了进去,仔细的回想着昨夜晚的那场梦,脑袋一阵的胀满,不知不觉中感到身体变得非常的压抑。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桃红柳绿,燕声呢喃的春天不知不觉中已是变换了景象,金风送爽,硕果累累,已是进入深秋时节。满天霜雪压枯槁,萧树枝头红柿挂,光秃秃的大杨树上,鸦鹊吱嘎嘎、吱嘎嘎的枯叫着,窥伺着人的一举一动,以便偷叨那么几口熟透了的大红柿子。
这两天罗刹女也不怎么出去了,几乎整天窝在屋子里,而且桃赫发现罗刹女最近又胖了不少,腰肢已经赶上小水缸了,桃赫并不太关心这些,因为自从那件事之后,桃赫苦闷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弄明白那件事的奇巧所在,所以做事更加小心了。
桃赫把羊赶进圈里,圈好以后,正要离开,就听见罗刹女的屋子里传来杀猪般的叫声,桃赫赶紧赶了过去,一看究竟。
桃赫闯进罗刹女的屋子内,就见罗刹女脸色惨白的躺在那里,满地的血污,桃赫当场心头一惊,就听罗刹女有气无力的道:“我没力气了,快点把孩子扶起来。”桃赫顺着罗刹女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小生命在那蠕动,随即抽出剔骨尖刀,淬了一囗酒,切断了脐带。然后生了火盒,熬了点姜汤与罗刹女饮下,初时罗刹女还不愿意喝。
罗刹女看着忙活的桃赫道:“这孩子是你的。”桃赫一愣道:“怎么可能,就一次,不可能那么巧的。”罗刹女不置可否的道:“不止一次。”直到罗刹女下了混元衣,桃赫帮着收拾了一翻,临离开时对着虚弱的罗刹女道:“我现在可以杀了你。”罗刹女道:“你不会的。”
桃赫浑浑噩噩的回到窝子里,几乎一夜未睡,都在想罗刹女的那几句话。
“碧落惊尘明月,枯枝啼断昏鸦。香风满路乱飞花。莫说曾经潇洒。
一日清欢何往,十年旧事天涯。晚风吹散半天霞。莫断人间真假。”
众人闻歌向外望去,就见从外面笑吟吟的走进来一个人,这人生的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剑眉高挑,微微一点髭髯,内穿铠甲,外罩罗袍,走起路来如同风中的玉树,千般的风流,万般的倜傥,生的是一翻儒雅之风,此人正是老五洪秀,表字朝英,本是一介书生,后来弃文从戎。
洪秀走的进来道:“变天了。”众人闻声向外看去,就见西北方向白光四射,乱云翻滚,隐隐之中能听到轰轰之声,似有万乘奔驰而来。说时迟那时快,顷刻之间白光弥漫天空,化作一张白毡毯覆盖下来,众人齐呼:“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而此时的凉州城也开始沸腾了,呼喊“葩娃媞”之声此起彼伏,葩娃媞者乃是雪山女神,是大雪山西麻㻝玡之女,相传其能主大风雪,又是战神。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天亮,雪势仍不见减,张珸坐在中军大帐,正在发愁之际,桃赫哈腰起进来,见到张珸施过一礼,然后递上一封书信,张珸不明所以的抽出信涵,打开一看,当场眼前就是一亮。然后又传与张玖、郭三泰众人观看,众人看罢也是一脸的欣喜。
张珸随即传下令去,命伙头军烧羊汤以避风寒,三军吃喝完毕,张珸已是计议周全,命郭三泰、桃赫、方山、洪秀等人各带人马,身穿素衣外罩羊毛,分支摸向凉州城,张珸带领大军随时准备着。
单说郭三泰众人,每人携带一个小包袱,迎着风雪摸向了凉州城,在桃赫的指引下选了一处城墙比较薄弱的地方,郭三泰一招手,他所带的人纷纷从身上抽出一柄铲子,各向城墙根处刨去,随后把身上所带的小包袱埋入所刨的坑中,这每个小包袱中包的就是一包火药,众人把火药包埋好,引线拉出,纷纷向后退去,退出去一定距离之后,郭三泰一声“放”之后,就听见一声巨响,城墙被炸开了一条大口子,这时候凉州城的番兵番将才有所知晓,但为时已晚,方山第一个扑向豁口处,连挥大刀,在大风雪中根本没人进得了他的身,洪秀趁机杀到城门处,城门口根本无人把守,此时守门人还躲在门洞子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洪秀手起刀落,斩开城门闩,郭三泰引领人马直扑进去,此时城门口的人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被涌进来的人当场击斃,郭三泰登上城楼,朝天连放三支“窜天猴”信号箭。张珸一看郭三泰得手了,随即命令大军杀了过去。
而此时正在凉州城内,原牧守府中避寒的金提婆闻声一惊,赶紧推开身上的金鸭氏,披衣从暖炕上起来,向暖阁外问道:“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大声?”这时门外有人回道:“回大王话,可能是哪家房舍被风雪压坏,倒塌的声响。”金提婆又道:“速速去查探清楚。”门外唱喏而去。
不一会儿,暖阁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金提婆看罢,气急败坏,恼羞成怒道:“没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进来的。”来人一抖身上的落雪,凉风四散,金提婆不由自主的耸了一下肩膀,来人看着金提婆因为兴奋而变得殷红的皮肤,啧啧揶揄道:“挺会玩的嘛?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就告诉你,敌军杀进城了!”金提婆听罢一时间殷红的脸变得刷白,口中不住的道:“不可能,这么大的风雪,根本行动不了,你在骗我,苏波奚你给我出去。”来人嘿嘿一看道:“没那么简单,来人呢,把这个荒淫无道的昏君给我拿下。”呼啦抄从外面闯进来一队人各拿绳索,不由分说把金提婆从暖炕上给摁住了。抹肩头拢二臂给绑了个死马倒拳蹄,扑通给丢到了溜平地。
被绑上的金提婆那受得了这落差,刚才还是一方人主地主,躺在暖炕上左拥右抱,金鸭氏在胯下曲意承欢,现在被丢在冰凉的地上,瞬间作了虎落平阳。这那受得了,当即对苏波奚破口大骂,犯上作乱,欺君夺权,不仁不义,不得好死,当令尔千刀万剐,枭首示众。到最后是越骂越难听,桑子都哑了,尤是诅咒声不绝,而苏波奚就在旁边不愠不火的静静听着,根本不管这些,任凭金提婆叫骂。
这苏波奚本是苏波国的小王,与金提婆共治苏波国,一内一外,本来相安无事。自打苏波国归顺土波国以后,随土波王出日月山北犯。苏波王率部先是驻守鄯州,打败骠骑将军张珆的征西大军以后,又驻守凉州,这些从大雪山而来的人那受得住中土花花世界的诱惑,不久就沦陷了,整日间醉生梦死,真个是此间乐不思蜀矣。而金提婆身为苏波王,玩的更是不亦乐乎,夜夜笙歌,从来金鸭氏不离榻侧,已经失去了当年纵马祁连山的英风了。这些事都被身为小王的苏波奚看在眼里。
金提婆正在哇哇怪叫之时,暖阁门呼啦又被打开了,从外面涌进来一群素衣大汉,刚刚经过变故,惊魂未定的丫鬟奴婢各色人等,一见又闯进来一群不认识的素衣大汉,个个吓的是抱头委地,缩作一团,体似筛糠,瑟瑟发抖,而苏波奚一见众人,当场横刀在胸前,厉声喝道:“什么人?”欲知来者是什么人,且待下文知晓。
共 0 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