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卷汗青遗血泪,千年故事注恩威。
殍尸掌握公侯印,乞丐身披帝子衣。
紫禁城头昭野汉,怡红院里卧王妃。
沉沙枯骨聚蝼蚁,冥火招魂戴月归。
此诗道的是兴亡更替,原本的王沦为了阶下囚,原本的寇登上了大位,世事难料,人生无常,而世人如同蝼蚁一样,只知眼前的苟且。我若感觉日子比你过的好,心理上就比你高贵,这是世人一种普遍的心理,如果一朝日子过的不顺心如意了,就又怨天尤人,惹来一群闲人说是非,看笑话。
而如今的金提婆就是如此,被苏波奚拿下之后,平常围侍在一旁的众人,一时间都消声匿迹了,金提婆兀自在冰凉的地上哼哼,已无人管他。
苏波奚令人守好金提婆,带着人正准备出去,风雪破门而入,呼啦进来一群手拿兵器的白衣大汉,把门口给堵上了,为首的一个大汉身穿一个羊皮坎肩子,生的是身高及丈,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紫微微的脸庞,生着一圈钢针似的胡须,手里拿着一柄大刀,这人正是老四方山方子陵,方山用大刀一指苏波奚,厉声喝道:“大胆贼人,还不快点放下武器,听后发落,更待何时。”苏波奚也是一抖手中大刀,呵呵笑道:“竖子无耻,看刀。”说时迟那时快,苏波奚捧刀上砍,方山挥刀隔开,二人两柄大刀你来我往就斗在了一处,两柄大刀上下飞舞,呼呼生风,众人看的是眼花缭乱,真个是“上山虎碰到下山虎,云中龙遇见雾中龙,铜门栓顶上铁扫帚,山蝎子碰见山马蜂。丧门神大战吊客星,针尖对上麦芒了。”别看苏波奚是个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时间打的是难解难分,二人绕柱穿梁的打了有那么三十多个回合,苏波奚见方山似乎越斗越勇,而自己渐渐有些气力泛浮,就想着尽早斗败方山,抖擞精神接连挥出去三四刀,终于把方山逼到了一个梁柱下面,看看方山似乎已无路可退,又是猛的挥出一刀,方山眼看刀到,急忙使了一个缩颈藏头,险险的躲了过去,可是苏波奚这一刀用力太猛,收刀不及,正好砍到了柱子上,刀卡在了柱子里,一时的拔不出来,方山一看机会来了,不及转刀,顺势挥刀,用刀背砸向了苏波奚的后背,耳轮中就听见嘭的一声,正砸了一个结实,苏波奚闷哼一声栽倒在溜平地,旁边观战的众人上去拿绳索给绑上了。
方山定了定神一看暖阁中苏波奚的人等全被用东西绑了起来,原来刚才方山与苏波奚打斗的时候,这些人也没闲着,把剩下的人,反抗的不反抗的全拿下了。
这时候张珸率领大军已经进城了,张珸坐镇原凉州牧守府,以为帅府,指挥三军收拾残局,方山押着金提婆与苏波奚众人进了帅府,将金提婆与苏波奚丢在了大堂上,这时的金提婆已经冻的缩作了一团,混身上下的皮肤被冻的乌青,人已经奄奄一息,张珸见状赶紧命人拿来衣物与他披上以免冻死了,不然与上头不好交涉。
风雪一分洪秀满身雪花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兵丁,抬着一个人,洪秀上前交了令,兵丁将那人放在大堂上,众人投目光一看乃是桃赫桃欲然,脸色惨白的不知怎么了。这时趴伏在一旁的苏波奚不由的向桃赫看去,这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连滚带爬的扑到桃赫身上号啕大哭,见此情境堂上的人等都是一脸的茫然,不知其中的原委。
原来这苏波奚就是桃赫所说的那个罗刹女,但是桃赫并不知道罗刹女就是苏波国的小王苏波奚,只知道他应该是一个不小的头目,因为他拥有自己的私产。
而苏波奚见金提婆入主凉州城以后,日渐消沉,就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暗中与自己的亲信商量好夺权之事,令桃赫带人假装敌军攻城,自己再以金提婆昏庸无德,守城不力的理由逼令金提婆下台交权,苏波奚以为与桃赫十多年的同床共枕,明里主仆实则夫妻,而且也有了儿子。不应该有什么闪失。但是令苏波奚没想到的是桃赫把他卖了,卖给了征西的元帅张珸。
自打与方山照面的时候,苏波奚就知道事情有变。但是今见桃赫被人抬了进来,生死不明,不免也生些悲伤,毕竟十多年的相守相望。
那这桃赫究竟怎么了呢?原来洪秀破开城门,桃赫带人冲进城,汇同洪秀直奔牧守府杀去,可是半路上遇到一伙人阻击,为首的一人身披白虎皮,头裹白狐尾,手使一根枯藤杖,杖头安着两枚乌黑发亮的尖利牦牛角,身后是一群罩着黑斗篷的人物。
桃赫一见这些人,可能为了立功心切,提枪上前直扑而去,与为首的那位交上了手,那人虚晃两三下,根本不与桃赫正面交接,退到了黑斗篷,就见他把枯藤杖向地上一扽,扽得地上的积雪四溅,忽然黑斗篷们有了动静,就见黑斗篷裂开,从中窜出来一个个青面獠牙的狗头人,紧跟而来的洪秀一见此怪物,不禁叫道:“蝹,大家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照面,桃赫就被蝹倒着打飞了出去,扑通一声倒在了雪地中。洪秀见状急忙用大戟迎了上去,挑开了扑向桃赫的一个蝹,这个蝹转身又扑向洪秀,洪秀用大戟向外一隔,斜刺里被另一个蝹趁隙给打向了前心,洪秀心中正想这一次要完了的时候,打向洪秀的蝹爪忽然又缩了回去,洪秀低头一看,发现一颗洁白的牙齿挂在胸前,这是蝹牙,上次老八花和拣的给了洪秀一颗,说是可以辟邪,洪秀就挂在了身上,没想到救了他一下,果不其然,群蝹直对着洪秀张牙舞爪,并不近身,但是那些兵丁就没这好运了,乒乓噗嗤的与群蝹斗在了一处。
洪秀一看那人拿着牛角枯藤杖站在一旁洋洋自得的观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洪秀提戟便刺,那人举杖招架,二人就斗在了一处。二人各自舞动兵器,在漫天大雪中,如同两股旋风,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又分开,直杀的是雪浪翻滚,掩天掩地。
就在这时打长街的另一头,杀过来一队人,为首的一个长的是獐头鼠目,骨瘦如柴,但是个头不低,洪秀一看来人,正是铁骨马王摸金校尉郭三泰。说到郭三泰,在这里表一下他,郭三泰原本是倒斗世家,出身不怎么光彩,为人所不齿,奈何他有一身的本事,又擅于溜须拍马,从一个役夫,慢慢的混入了军队中,后来一路讨好长官,最后竟然混到了摸金校尉的职位,这正对了他的口,经常是官倒私斗,弄的是民生怨言,这一次能随张珸西征,听说是奔着敦煌去的,因为敦煌陷入了番邦,一直未能成行,这一次听说西征,主动跟着去的。
就见郭三泰不愧人称铁骨马王,背背金刚伞,手使一根镔铁杵,在这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似一阵旋风一样,赶了过来,风雪根本对他没有什么影响。郭三泰掸杵加入战阵,边打边对洪秀道:“先送桃赫回去治疗,晚了恐怕不行。”洪秀边打边回道:“你一个人行吗?”郭三泰道:“你就放心吧,对付他这个东西,我郭某人还是有把握的。”
洪秀把经过与在场的众人讲了一遍,这时郭三泰也走了进来,看到随行的军医在与桃赫诊治伤情,就是眉头一皱,驱开军医搭在桃赫腕处的三根手指,撑开桃赫的眼睛看了一下,然后又扒开桃赫的上衣,一摸胸口,道:“棘手了,伤桃赫的蝹可能带瘟,我们可能有危险,如果一旦出现寒热者,当立即与大家分开,这东西可能通人。”
张珸听罢言道:“大家速速各自分开,今日凡与蝹有接触者,不得与他人相聚。”在军营中这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旦传染可能会致全军覆没,何况现在桃赫就有这种症状。然后又吩咐火头军大量熬制绿豆汤分与三军饮用。桃赫被单独放在一个屋子里,派专人候着,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他的儿子桃杰身上了,但是苏波奚坚持要一同前往,最后大家一商议,反正现在凉州城已破,他也翻不了天,张珸也就同意了。
当张珸问及那人与蝹的所在时,郭三泰回道:“跑了,遁出了凉州城向西不知所踪了,追了多半时也不见踪影,见离城已远,不放心就赶了回来。”张珸又吩咐众人多加小心。众人各自散去,心中又压了一块石头。
这日晚上大风雪也停了,顿时皓月当空,琉璃万里,单说洪秀独自一个人坐在天井院中,因为他也在隔离的行列。而在洪秀的隔壁就是桃赫一家,当然金提婆也在其中,而在桃赫一家的隔壁就是郭三泰,正好把桃赫一家夹在当中。
洪秀百无聊赖之中,就要来了一坛酒自斟自饮,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静下心来,过往的点点滴滴如同潮水般涌上洪秀的心头,大浪淘沙,潮水慢慢的退去,忽然一顿,一件往事挂上了洪秀的心头。究竟是何事忆来,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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